这话两黄旗的人也听的入耳,一旦生乱,胜负难料不说,还会被明国人亲者痛仇者快,委实为不智之举。
而且皇太极也未直接把多铎排除,召开贝勒会议再决定,也总还有折冲努力的机会。
此时有白旗和蓝旗过千白甲护兵在此,两黄旗的葛布什贤损失相当惨重,大量的侍卫和护兵被派出去追击那些突袭的汉人,力量极度削弱,在这种情况下,皇太极要决裂,两黄旗可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要是这么一想的话,反而感觉庆幸,毕竟在汤池的三个大贝勒都没有太过份的做法和说法。
皇太极又看了眼多铎,故意用极度蔑视的语气道:“半大的小子,也敢在大人面前胡说八道!”
这话以长兄的语气来说,半是斥责,半是欣赏,两黄旗的人听着更不是味道,但也更加无人出面反驳。
大妃嘴唇动了两下,似是想说什么,但眼角一转,看到已经死去的老迈丈夫,发辫斑白,原本高大的身形躺在床榻之上,感觉已经萎缩了不少。
不仅这具躯体萎缩了,曾经充满活力的女真人的大汗曾经掌握的权力也是烟消云散了。虽然两黄旗还在,六十个牛录还在,跟随大汗东征西讨的百战亲军还在,但没有强力的人物把他们拧成一股绳,空有强大的实力也无能为力。
皇太极又转身问一脸狼狈的阿敦,身为两黄旗的固山额真之一,还是努尔哈赤的养子兼侍卫,居然在老汗遇袭时不在,且老汗被袭身亡,阿敦估计自己的下场好不了,最少也得免爵夺职了。
皇太极当然不会理会阿敦的想法,只是问道:“父汗离世时,你在否?”
阿敦道:“已经赶回来了,当时侍奉老汗服了汤药睡下,见无事才退出侍卫,没想到后来突然反复。”
皇太极心下了然,努尔哈赤病势沉重,又受了伤,精神反复受到煎熬,油灯已枯,必死无疑。但他也不必说这个话,只点了点头,说道:“父汗离走时,说了什么没有?”
努尔哈赤当时手拉多铎站在门外激励士气,当时葛布什贤有些慌乱,一旦被汉人冲入院中后果不堪设想,老汗一出来,葛布什贤顶着枪林弹雨把汉人又顶了回去。
阿敦回来之后看到院里的砖墙被打的到处是枪眼,心下也是骇然。
但就算如此,由于老汗受伤,剩下来的葛布什贤也肯定要被重责,一部份人斩首抵罪,一部份降为旗奴,这是必然之事,阿敦也没有办法替他们说情。
就算阿敦自己,也是自身难保。
炮声一响,隔着六十多步的距离算安全了,但好巧不巧就有一颗弹丸击中了老汗胸口,入肉颇深,当时就血流如注。
众人慌了手脚,还好老汗近来身体不好,随时都有汉医跟随,几个汉医被急召过来,救治止血,当时将弹丸也夹了出来,止血之后努尔哈赤精神尚好,当时众人不知道是回光返照,待下半夜发觉不对时,努尔哈赤已经停止了呼吸。
阿敦犹豫片刻,终于小声道:“老汗当时精神健旺,召亲贵来会议,说了些话众人皆知道了。只有后来入内室休息时,老汗突然说:是张瀚,定是张瀚派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