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已经有不少人习惯用泰西人的分时法,而不是想起是什么时辰,这也算是潜移默化的改变,毕竟分时计时哪一种方便,这还是一目了然的。
沿街不少地方还搭着草棚,姚五儿相当仔细的打量着草棚里居住的人群,多半是神色木然,眼神中毫无神色,甚至一片死灰,多半人都是呆呆坐着,或是早早躺下,用来恢复一天下来的疲乏。
这些都是辽民,从万历四十七年开始就有辽民陆续逃出关外,这都是特别谨慎小心的人,也有不少平民跟着大户们一路跑来,他们虽然很辛苦,在刚跑过来的时候可称风餐露宿,经常饿肚子,朝廷从未想起要安置这些逃难的难民,他们衣食不给,露宿街头,每天都有大量的难民死于街头,真是惨不堪言。
后来官府陆续组织大户施粥,最少叫难民吃饱,然后逐渐分流,在城中也可以找到一些糊口的事情可做,不过居住地一直没有解决,难民中有银子的早就自己买田买地买屋居住了,在街头流离失所的都是一般平民,可能原本也是家境不错,但仓促逃难,原本的土地家具一类却没有办法带出来,除了随身衣物和一些细软之后几乎是身无长处,有十几二十两银子还要防身,哪舍得全拿出来租一年房子住,风餐露宿不是长久办法,于是各条街道都是难民自己搭了棚子居住,官府因知其难,也不来驱赶,时间长久也是问题从生。
姚五儿当然不是来体恤难民们的难处来的,他刚搬来永平府不久,身上银钱颇为丰厚,又是孤身壮年男子,哪能长久自己独住,难民这里女孩子也不少,姚五儿打算挑个十五六岁的长相出挑的女孩子,纳为妾侍在身边伺候。
他虽然是姚府的下人,可是早就娶妻生子,并且也早就纳了两房妾了。
在长街的窝棚区走了两圈后,虽然看到了好几个年龄合适的,但长相都不怎么吸引姚五儿,其中有一个倒还不错,不过神情太过木讷呆滞,似乎是刚有亲人离世,身边一股腐臭味道,头上的头发如鸡窝一般,姚五儿虽然兴致勃勃,但对这样的女孩子也是有无从下手之感,只能放弃。
他在街角买了一只烧鸡,一瓶烧酒,用荷叶包了,哼着小曲慢慢走回自己的小院。
这是一幢一进的小院,三间北屋正房,两间偏厢,一间门房,此外还有厨房和茅房,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这小院是姚宗文买下来给姚五儿居住的,足足用了一百六十两银子,价格不菲,加上姚五儿随身带着的二百两和记帐局的银票,还有数十两散碎银子,足够他舒舒服服的过上五六年光景,数年之后风声过去,姚老爷答应再赏他几百银子,到时候能将家人也接来,一家齐聚享福。
想到未来,姚五儿心头一阵轻松,口中哼着的小曲也就更加明快几分。
由于担心不慎暴露,姚五儿没有雇佣仆人,只有街角的一个妇人隔几日来取衣服回去浆洗,平时都是他一人居住,进了院门后他很小心的把院门反锁,然后直接进了北屋,天已经黑了,他将灯烛点燃,火光亮起来的同时,两个黑衣人正端坐在北屋正中的官帽椅上,对着姚五儿微笑。
“有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