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续文笑道:“不需要了,并不怎么疲惫。”他又道:“常政事平时也是这样?”
“此前也是经常有说有笑,逢报过节或是有特殊事情也是喝酒。近来,可能是听说了军司那边今年特别困难,但台湾这边不仅帮不上忙,如果按那个杰日涅夫的计划开始准备造大型纵帆船,这船从设计到成船需要不停试验,原本就耗费很大,再加上试验消耗,一艘船恐怕就要十几万两,这费用可是无底洞了。”
张续文有些吃惊的道:“这么贵?”
“杰日涅夫坚持要用楠木造纵帆船,说是没有橡木,柚木也少,楠木是最低要求,咱这里烘房里还烘着不少辽东来的红木,这厮就是不用,坚持要用晒了好几年的成木来做,福建这里一直造船,好木头倒是有,那价格可是太贵了。何况这杰日涅夫还说很难一次成功,咱们打宽点算十几万两一艘船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我知道了。”张续文很沉稳的一点头,说道:“他应该是担忧今年的海贸收益又要扣下来大半,很难对大同那边有所帮助。”
“对喽。”蒋奎道:“常少爷也不是忧谗畏讥,他的身份怕这个?就是感觉出来这么久,银子用这么多,结果仗也没打,屯田刚上头绪,学校,水手,船长,千头万绪的,有时候,我感觉他在怀疑自己的能力。”
“已经很不错了!”张续文道:“蒋兄带我转转吧,我们摸摸台湾这边的脉门所在。”
蒋奎看了一眼李平之,张续文赶紧道:“这位李兄,也是我们军令司的后起之秀,很得孙大人和张大人的看重,这一次点名叫他前来梳理沿途驿传,等一切就绪上了正轨之后,他就回大同述职,将来也会被大用的后起之秀。”
“不敢。”李平之拱手谦虚了一句。
蒋奎点点头,并没有说什么,等人牵来马匹,便是带着人往外围走。
到军营区时,蒋奎看到李守信在路边,叫了一句道:“李指挥,我要带人出去转转,请叫值星官放门吧。”
“等会儿。”李守信叫了一句,接着又吩咐身边的军官准备,过了一小会儿,一队五十余人的队伍骑马赶了过来,都是带着火铳和刺刀的火铳手中队。
张续文悄声道:“台湾这边的局面这么紧张?”
蒋奎的神色有些阴沉,看看左右,说道:“情形有些复杂,近来我们在和颜思齐争航线,大家主要都在倭国赚钱,这原本没啥,但现在李旦病重,我们是站在李国助一边的,颜思齐还是打的当年在平户港的主意,打算吃下平户岛自立,当初他想这样做,被倭国撵走,李旦帮了他一手,现在李旦快不行了,颜思齐就一心想接他的位置。在颜思齐一方来说并没有错,但不幸的是我们和他站在对立的一面。现在双方表面平安无事,但都在等李旦身体的消息,李旦没事,这里就没事,李旦有事,这里就有事。另外,岛上的土人也不停的给咱们找麻烦,时不时的来袭,加上荷兰人近在肘腋,情势还是很紧张的。”
“土人?”张续文有些奇怪,问道:“大人不是说叫我们不要和荷兰人学,荷兰人待土人十分残暴,我们则怀柔治之,这样还有土人来袭?”
众人都上马往外走,长长的栅栏门在远方打开,一个小队的士兵先骑马出门,散成散兵线戒备,更多的士兵簇拥着张续文和蒋奎等人往外走。
“这事儿,不得不说大人有些想当然了。”蒋奎不想就这个话题多说的样子,闷声说了一句十分不恭的评判,接着就不出声了。
气氛有些沉闷,远方似乎有乌云,众人骑马跑了一阵,身上居然感觉微微出汗。
就是气候十分潮湿,北方的人感觉呼吸都有点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