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玉成手中提着灯笼备用,这时便不紧不慌的点燃,他身上佩着直刀,这是和裕升所出的优良兵器,铁质好,锻打的极佳,锋锐无比,黄玉成又经过严格的军事训练,有这直刀在手,寻常三五壮汉怕也不是对手,被儿子提醒之后,他用火镰点燃丝料灯笼,左手提灯,右手按在直刀上,吩咐儿子远远站开,要有不对就绕道跑回村叫人。
前方影影绰绰有数十人之多,一般来在这种时候村口很少有人经过,偶然有出远门的赶回来,最多也就是一两人到三五人,而且也是很少见的情形,象是这种一下子来几十人的,十分罕见。
“唉,是流民啊,果然他们已经到了。”
黄玉成感慨一声,灯笼的烛光下果然是一群面容枯槁,神情异常悲惨的人,他们多半是以家庭为小的单位,然后以村落或宗族组成这种几十人乃至数百人的队伍,然后沿途出来讨口要饭,以卑微和低贱的姿态,求一个全家老小能活下去的机会,正常情况下,官府和各地的士绅也会尽量帮助他们,因为对大股的流民处置不慎,激起民变可能就是糜烂州县的大祸。
大明当年的溃疡就是河南流民聚集在勋阳山中,几十万人流离失所,只能为匪为盗,当时还是大明盛时,朝廷对勋阳盗也没有什么有效的办法,不管是设勋阳巡抚和设勋阳镇,加强军事力量都是无用,最终还是落在招抚这条路上头来。
所以流民一至,地方官府都是如临大敌,一边动员大户施粥舍药,尽量帮扶,一边也是和流民谈判,令其尽早离开,只要他们离境之后,不管怎样就和自己无关了。
李庄这边的官府脑当然就是身家两卫掌印指挥和卫城守备一职的张瀚,不管怎样,黄玉成感觉这些流民到此算是真正有了着落,比到别的地方强太多了。
“尔等不要生事,也不要着急。”黄玉成走近一些,对流民中的几个眼中满是警惕之色的男子道:“今晚太迟了,你们将就一宿,明早会我和村中的几家大户商量,一起出些米来熬粥,等到响午,军司就会来人,你们的事我们就不管了。”
“请教这位老爷,军司是不是就是和裕升?”一个年老的流民带着浓重的陕北口音,黄玉成几乎听不大清楚他些什么,不过好歹连比划带猜,总算弄懂了这个老头的意思。
“对的。”黄玉成很肯定的点头道:“就是和裕升。”
“这便好了。”
“看来是错过了天成卫城,不过还是到了和裕升的地头。”
“这一路过来人家都和裕升不会不管,眼前这老爷也是这样,看来和裕升的那个张大人真的是仁心德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