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松的部将壮着胆子道:“督师大人,实在是因积雪未化……”
“混帐,不得再说。”
杨镐在此前还有得商量,这时感觉到如山的压力,他可以想象到京师方从哲的表情和对他的观感,他惟一靠的住的靠山就是方从哲这个首辅,如果叫方从哲失望,而这一仗又没有打好,可以想象自己的下场是怎样。
如果不悖逆方从哲的心思,就算有什么挫折,难道还能大过他在朝、鲜犯的错处?
当时丧师辱国,明军战略上获胜,战役中却是损失惨重,杨镐被剥官免职,现在不一样还在督师的位子上?
“首要还在得人,朝中有人,便什么都好说,绝不能叫方相失望!”
杨镐看也不看那几个军官,对自己身边的人吩咐道:“悬尚方宝剑于辕门,若再有来说推迟进兵的,不论是总兵还是副将,均是立斩不饶。国家养士,正为今日,若复临机推阻,有军法从事耳!”
……
二十七日时,东路军开始进兵,出了废弃的宽甸堡,眼前的景色就是与堡西完全不同。
到处是¢,绵延不绝的山谷,溪流不停的流淌而过,积雪未化,半山都是白茫茫的一片,过鸭儿河时,人马都被冻的不轻,行军的速度很慢,到傍晚时,每个兵士携带的行粮都消耗了很多,预计明天晚间,随行军粮就会完全断绝。
刘铤脸上的忧色几乎化不开,他的辎重很少,因为要携带一些火器,他的部下以自己的家丁和浙兵为主,浙兵的装备很差,虽然刘铤认为浙兵的训练和军纪比北军强的多,但大量浙兵拿的是藤牌和竹制的长枪,他不认为这种粗劣的武器能派上什么大用场。
他依仗的还是自己的家丁,这种时候也只有家丁最可靠,有限的军粮都被供给家丁食用,保障家丁的体力,这使得营兵怨声大起,刘铤也只能装听不到。
越过鸭儿河,下一步的目标就是牛毛寨,距离不过三四十里,然而道路边有很多被砍伐倒下来的大木,这些木头阻塞了原本就很狭窄的山谷,刘铤叫人搬运和砍断这些大木,同时派出精锐哨骑下马上山,哨探伏兵的同时杀掉那些滞留的山民,烧掉沿途见到的所有村寨。
熊熊烈火不停的在山间燃烧起来,走了大半天的功夫,擒获和杀了一百来人,几乎全部都是妇孺,刘铤初时还审过几个,那些小孩和女人都用仇视的眼光看他,出口一长串的女真话,军中的通事翻过来全是骂人的,刘铤颇觉无奈,他一生戎马,剿过很多次西南夷,这种情形其实也没少见。
“这样慢慢走也很好。”刘铤大马金刀的坐在一处山涧的黑石上,看着士兵们十分艰难的从自己面前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