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瀚却是微笑着道:“一千就一千好了,我的炉房立好了每日可增产一倍,些许银两,还真的不放在心上。”
李大用等人闻言都是一惊,韩通也是一征,历来炼铁都有一定的出产额,小炉两千,大炉四千,每年最多可开炉二百天不到,这都是必然的事,很少能有什么例外,增产一倍,岂不是利润就增加一倍?
以李大用的炉子来算,等于每年的利润可达万两,当然还要拿几千两出来分,可是落到囊中的数量,却是又大有增加了。
当然各人不会去问,怎么经营铁炉是各家自己的事情,涉及到技术上的隐秘事情,怎么问都并不合适。
孙安乐倒是想起张瀚允许孙敬亭去山上的事,一时心头火热起来。
“如此就这样吧,告辞了。”
韩通心中惊疑不定,若是张瀚的炉子产量真有这么高,对韩家的打击也是致命的,最少张瀚可以用低价倾销之法来抢韩家的市场份额,韩家再横,也没有办法叫人家只买自己家的铁,他家的势力还没有大到如此地步。
在韩通离开后,张瀚和李慎明孔敏行等人也是告辞,朱庆余有心要留孔敏行这个巡抚跟前的红人留下,但看张瀚等人,显然是要自己出去聚会,有他这个外人在,人家说话不便,当下心中暗暗后悔,一开始的时候不该碍着韩家权势,并没有对张瀚表达善意,现在就算上赶着过去,人家也不可能接纳了。
李慎明和张瀚一路说着闲话,也介绍清楚孔敏行的背、景,张瀚在大同也算是颇有名气的大商人了,孔敏行也早就知道他,上次张全昌调任山西镇的事情,运作时大同巡抚文球也曾经出手相帮,张瀚也曾经送过二百两银子给巡抚,彼此间算是有过一些接触,但真正要相识的话,还是在今日。
进了张瀚在灵丘布置的住宅,刚走到穿廊,小雨又淅淅沥沥的下起来,孔敏行语气中带着一些苦恼,说道:“眼看要种麦子了,雨倒是下个不停,待春天想它落雨时,却偏偏一滴雨也没有……这贼老天!”
孔敏行有举人的身份,在家乡青州还颇有文名,刻有几本流传于市的诗集,算是一个小小的名人,若不然,文球也不会征辟他到自己的幕府中来。但此时仰首跺脚的骂天,倒颇有几分豪爽气息出来。
李慎明笑道:“坐下烹茶吧,骂也无用。”
张瀚也只是一笑,天时不顺,这时倒无人将天时推到万历失德这事上,万历躲在后宫不出来,也不选美女,矿使税使也派的少了,也不曾要下江南,建豹房,士大夫只是私下里对万历不满,倒没有把事情推到天人感应上去,几年后天启重用魏忠贤时那才叫热闹,天时不好,全是皇帝任用奸人阉宦,士大夫们骂的那叫酸爽,可惜魏忠贤去位后还是那样,众正盈朝时天时还是不好,那时候他们又不吱声了。
这些事,张瀚不大愿掺合,更不愿多话,只是叫人送了一套茶具过来,他用小炉子烧开水,待水沸后加茶叶,侧耳听着茶水滋滋的声响,然后再用开水清洗茶具,最终把烹出来的香气浓郁的茶水奉到孔敏行和李慎明两人案前。
张学曾刚刚气的心口疼,已经去卧床休息,不曾前来说话喝茶。
“好茶,香,真香。”
孔敏行摇头晃脑,细细品味,直待茶香从鼻间很通透的出来,他才恋恋不舍的睁眼,看着张瀚道:“这是哪来的茶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