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有用着在下处,请张东主说话就是。”
“在下过几日也设个酒席,请张东主到时一定要赏光。”
各人乱哄哄作别,张瀚等人下酒楼出门,也不去准备好的住所,打算直接去东山……那里是矿区所在,立炉子肯定也是在山上。
张学曾道:“我就不去了,有些累,先去休息。”
张学曾替张瀚在城中经营这些事,感觉效果不是很好,颇有些惭愧,这也说明蒲州张家的牌子越发不大好使,也是叫张学曾有些伤感。他年轻时,张家声威还在显赫之时,走到哪儿都是无往不利,地方官员听说蒲州张家的嫡系子弟到了,必定请到官衙住着,或是最少召集一场象样的宴会,以叫城中士绅知道利害,结果现在他来了多日,只见着知县一面,得到承诺,也送了礼,知县却并没有宴请张学曾和张瀚的打算,这也叫张学曾黯然神伤。
张瀚看出张学曾的心思,宽慰道:“三叔公随意,上山立炉这些事,原本就是辛苦的事,三叔公在城中坐镇就行了。”
张学曾点点头,又道:“城中现在是知县只管坐地抽分,各家少不得他的好处,韩通势力最强,心也最黑,手腕最强硬,他是我们的劲敌,那个李大用几个,想挑唆孙安乐,还有借着咱们的力量和韩家打擂台,也不是好草料,文澜你凡事自专惯了,我也就这么一说,你自己需多加小心。”
“三叔公放心。”张瀚带着些感动,点头道:“我心中有数,绝不会叫这些人弄翻了船。”
“嗯。”
张学曾点点头,拔马回转,自回城中的寓所去,一个小厮赶紧跟着,张瀚想了想,令梁兴又加派了两个人手到那边照应着,可想而知往后去必多风波,凡事还是多加些小心的好。
张瀚心中也是感慨,大明的商业环境果然不是一般的恶劣,除了东南有一些白手起家的商人外,知名的晋商无疑都有官绅的背、景,清季的知名晋商也多是皇商,真正的民间民族资本还得到一战过后,国际和国内环境都较为宽松时才发展起来,这个年代,要么就是蒲州张家这样的官绅世家,要么就是郑芝龙那样的海盗出身的“海商”,真正的良善商人想做大,除了苏松这样的富裕地方之外,别处真的是很难,有蒲州张家和张瀚现在的实力背、景,开个铁场都是这般难法,可想而知中小商人的处境有多艰难。
东山距离灵丘城并不很远,快马转折几次,行了十余里后就看到绵延起伏的成片山峦,离远了看还不觉如何,离近些才看到这些山多半是光秃秃的,到处都是坑坑洼洼的大片坑洞,山上的树木都砍伐一空,除了低矮的灌木和草从外看不到一点绿色,几条宽窄不一的山道蜿蜒而入,道路上有不少驴车和骡车艰难向前,车上要么是吃食和生活用品,要么就是整车的煤炭装着,一车车的运到山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