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最近地方来报,大半的火耗全数归公。今年的收入,火耗归公以后,折银要多出百万以上,粮食在二百万石以上,去掉地方改制的支出,还余下很多。至于商税摊派,所省的当也在百万以上,百姓,得以休养生息矣。”
明朝的地税商税向来很多,以准安关为例,在到了崇祯年间开海贸易多年之后,那么重要的关口一年的商税才是四万多两银子,而到了清朝,杀落了滚滚人头之后,就是六十万一年。
这是多少倍的差距?
火耗一归公,商税和摊派一整理,果然政府的收益大增,就算去掉增强了中央集权的必要开支,地方到中央,都会荐下一大笔钱。
在从正统到万历年间的一百多年里,明朝的全部财政收入就是银二百五十万两,粮食起伏不定,明早期到中期,米和麦子的收入高些,但每年也会减免数百万石的赋税不等,到了明晚期,粮食收入锐减,而白银收入剧增。
当然,明的财政失败之处是不必多说的,商税是统一的,地税也是统一的,放在西北太多,放在江南太少,粮食赋税也是如此,放在陕北是要命的赋税,放在江南,也不值一提。
大明是一个完全没有办法发挥自己能力的国家,没有关锐,没有数字管理,没有通用体制,没有会计制度,银行,民法,和技术。税制二百多年不变,对富商和士伸同样的没有办法,账面上的俸禄极其菲薄,而实际贪污的损耗又极为惊人。
生铁的产量到达几千吨的时候,税收才是几十吨,不知道多少官员中饱和商人发了大财,官府却穷的要当裤子。
事实上就是到了明末那些年,沿海的商人富的流油,朝廷却收不到一毛钱的关税,崇祯在北京穷的穿打补丁的衣服……,真是失败中的失败!
人的失败好办,制度的失败就很叫人头疼了。
张佳木所说的几件大事,第一件用来改革俸禄制度,实在也是抓到了个中的要点。
不把官员集团这个庞然大物哄好,如何能谈改革官制和吏制,又如何谈及火耗归公后的好处?
怕是官员会全部和他拼命,他手中的几万人,能把全天下的士绅全那杀光不成?
做成了最关键的第一步,底下的事犹如顺水行舟,做起来会比第一步要轻松许多,难道张佳木能弃手不做?
“下一步,是转漕运为海运,但最终的目的,是开放海贸。”
“这件事,似乎听你说过,海贸之要紧,恐怕现在知道的人也很多了。”
自从漕运改海运的风吹开之后,京师关于禁海的讨论已经很多了。
明初禁海,原因很多,关键之处还在于明太祖的小农思想。因为倭寇和生民出海常有不归者,又怕在海外坐事,所以干脆禁海。
这种禁令当然不得人心,明朝的禁海除了在洪武年间最为彻底外,到了永乐年间就大肆出海,仁宣到正统年间,因为永乐浪费的资财太多,百官趋向保守,禁海又一次占了上风。
到弘治年间,除了神经病的地方官员外,已经没有人对禁海的事当真了。当然,此时还没有正式开海,到嘉靖年间,开放了几个通商口岸,隆庆和万历年间,才真正的放开海禁。
海禁一开,涛力自现,简直不需要官府来做什么,一切都是水以渠成,顺畅之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