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正经打仗,当然就摆出正经的规矩来,军官计算好距离后,手猛一挥,只听得梆子声响,两边加起来小三百弓手,张弓搭箭,借着一点微光,向着锦衣卫防线之后射过去。
第一轮三百多铁羽迅速飞入黑暗之中,天空之下,只有飘动的雪花,什么动静也瞧不着,也没听到惨呼惊叫,指挥的弓手军官有点气馁,施聚却是突然发怒,喝道:“你怎么指挥的,迟疑什么?”
“是,施帅,末将错了。”
认错便改错,接着便是微调距离,接连下令,弓手两边的梆子响的跟什么似的,前六箭几乎就是眨眼功夫就全射了出去,再下来又以缓慢的节奏射了五箭,眨眼功就是数千铁羽射出,就算是锦衣卫那边灭了大半的灯火,也是隐约能瞧见,战阵之上,密密麻麻插满了羽箭,微光飞雪之下,箭羽显的漂亮而诡异,至于锦衣卫那边一点声响也没有,射中多少,伤多少,死多少,却是一律不知了。
“差不离了,上吧”董兴也是老于战阵,今晚这仗打的莫名其妙,没来由的已经叫他吃了很大的亏,说来说去还是自己太笨,谁也怨不得,不过复仇的心却犹如火苗一样,在冬夜之下却是越烧越旺,看看箭也射了十来轮,这些弓手也是难为,他们都是经过专门训练,这才能急速速射这么多轮,换了一般的人,那种大铁胎弓拉开就不错了,更甭提瞄准射击,或是急拉急射,大明因为有火器的关系,对弓弩重视不够,军中弩弓很少,能射强弓的将军和士兵也是不多,虽然将门世家一样要练习骑射,士兵在校场营中也是要练习射垛子,看靶子,射的太差的,逮到几个一样要法办,或斩首砍头,或打军棍,要么开革,总之也有一定之规,但是把大规模的编制给弓弩手,对弓弩的开发和质量的监督严管,大明就远远不如前宋了。
宋的一个百人队,可能最高有八十人都是弓弩手,余下二十人或是刀牌手,或是长枪手,用来掩护这些弩手和弓手。
在对金和蒙元的战场上,没有战马和骑兵的北宋和南宋,就是靠着这种强弩硬弓配铁甲步兵的打法
此时军中强弓手不多,五千来人挑出这三百号人,不过好歹是完成了任务,董兴在暗处看了半天,以他的经验,锦衣卫的部勒甚严,刚刚这十余轮的急射和慢射,肯定伤着了不少人,但对面一点声响没有,根脚阵法不乱,这就说明,虽然锦衣卫在正经的京营兵眼里只是衙役差人,吓唬老百姓的玩意,连称武官也配不上,但,对方似乎也懂战阵之法,对部属管的甚严,这么多轮箭射下来,竟是一点儿声响也没有
“入娘的……”董兴心中只是想:“遇上硬点子了”
心中虽然明白,并有警惕,但此时也不是退让的时候,就是要退,也得割了姓张的首级再说
“遵令,大帅放心。”暗影处,尤参将已经落了一头一脸的雪花,他知道自己必定是先被挑成选锋,这也是题中应有之意,他是秦军将门,董兴在延绥当总兵官时带了他出来,尤家在秦军中也是百年世家了,不过到了京营之中,受排挤,遭白眼的事,也不知道经历了多少
好不容易挣到的这一顶参将帽子,还不知道要戴多久,有机会就拼,不然的话,谁能高抬眼看他尤某人一眼?
“好,去吧”趁着弓手慢射一轮换箭的当口,尤参将当头,一百余选锋跟随在他身后,各人都只拿短兵器,手中腰刀裹手,腰间插着攮子短刀匕首等物,甚至有的直接就把匕首含在嘴里,一会儿接了仗,就可以用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