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不说就不说。”孙锡恩用好奇的眼神看着四角的那奇怪的玩意,问道:“大人,这必定是你想出来的玩意,这是怎么回事,叫啥名?”
“你看到那几根镙杆没有?”张佳木笑道:“这是我交待内卫做的,费时费工多矣,做出来,就是叫人给我扇风,我知道太靡费了,不过,我就怕热,有什么法子?”
“我知道了,用镙杆带动机簧,拉动这个风叶。”孙锡恩上前摸了摸,笑道:“真是机巧之物,巧夺天工,不知道大人怎么想来。”
陈怀忠在一边也是笑道:“好是好,就是风太小了。”
“可大可小么。”张佳木知道眼前这是个儒家信徒,虽然信仰不是那么坚定。大明这会子,正是从中古到近代的转折,盛唐至宋的那些从生活,到学术,到一切的一切都与明初不同,但思想钳制还没有改变,得到明中叶后,不少思想家应运而生,到了明中晚期,士大夫看似颓废不堪,吃补药,画春宫,其实只是对思想钳制的一种摆脱罢了。可以说,明晚期的汉人士大夫,绝没有后来的僵化,他们对新生事物敏感,愿意学习,并不视为洪水猛兽。
比如著名的徐光启和孙元化这一对师徒,对西学就以拿来主义,取其精华,去其糟粕的吸收利用。
他们不仅是自己用西人的学术和机器来造大炮,而且要力图推广这种有异于中华的学术体系,他们译几何学,介绍西人的哲学,以当时西人东来的势头,还有明朝士大夫这种开放的态度,如果不是被野蛮人打断了进程,原本华夏不必走的那么坎坷的。
当然,福祸由人,都是自己招惹,怨不得别人的。
这会子对陈怀忠的疑问,张佳木只是淡淡一笑,接着便吩咐道:“摇快些叫陈先生看一看,看看咱们这个有没有用。”
四角都是健壮汉子伺候,听得吩咐,便用力摇那手柄,果然,几下过来,风力就比刚刚大上几倍,虽然不及窗外的风大,但也绝非普通的人力可及了。
“大人,真是奇思妙想,学生敬服。”
“我知道,”张佳木笑道:“有人会说是奇技y巧,不过,只要能教人舒服,就算是奇技y巧,又怎么着?”
“就怕,”陈怀忠欲言又止,倒是孙锡恩在一边劝道:“咱们大人从不因言罪人,对下属也宽厚,你看,我没来时要打要杀的,来了也就这样。”有他现身说法,陈怀忠倒真不怕了,因笑道:“就怕太费银子,不是普通人能享用得起。”
“你说的是了。”张佳木长叹道:“这才是真知灼见,是个读书人的样子了。”
他向着孙锡恩道:“你看,读书人也不一定全迂腐。他要说这些东西是y物,该象宋太祖毁七宝盆那样毁掉,我倒是瞧不起他。他说常人用不起这个,无益于民生,这个话才见的是,才有道理。”
孙锡恩也是点头,笑道:“说的是了,我和陈兄相与,就是因为他没那味道,要是有,就算才学再高,也当不得用场,一肚皮的学问,不能经世致用,于国于民,又有什么用?”
“有理,有理。”陈怀忠感叹道:“经世致用,这四个字,真是妙极。”
孙锡恩笑道:“这是我家大人的话,我可不敢掠人之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