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胡濙夸完之后,就站起身来,淡淡道:“老夫倦矣,先回去了。”
说完,也不等王骥和王直说话,便自下楼,就这么洒然而去。
王直瞠目摊手,道:“我说此老必不与闻此事,你看如何,被我说中了吧。”他又道:“既然此子试出宫中出大事在即,情势紧急,尚德,我要问你,可有什么应变之法没有?”
王骥摇头道:“实话同你说,我现在只是镇之以静,能安住人心,不使正南出事。这是第一宗的要务:太上皇无事,最为要紧!”
他有未尽之言,并没有说出口来。以王骥看来,反正当今皇帝无子,虽然有一些人头脑发昏,但发昏有什么用,只要护住大局不乱,皇帝一旦大行,到时候拥立太上皇复位,或是沂王复位为帝,都是很容易的事。
正因为有这种见解,所以他要保住正南坊平安无事。答完王直之后,他想了一想,又道:“但袖手待变,也非善策。我看,我们暗中联络,过几天到宫门请安,并请会议建储之事。”
他长叹了口气,向着王直道:“请行俭兄务必要力成此事,如果皇上允准,那么,朝局必稳,我等对天下人,亦有个交待了。”
这是持正之论,真正的老成谋国之语,王直原本就有这个打算,于是当即点头,道:“义不容辞的事。”
但他又警告道:“这件事,于延益是什么态度,至为要紧,不然的话,吾等再怎么急,也是做无用功罢了。再有,那个小张百户你要掌握好,不论如何,正南坊这里不能容宵小之辈行冒险之事,太上皇的安危,至为要紧。”
王直的话,是两个方面。第一,他的态度是不允许政局变乱。所以王骥掌握的正南坊一定要安静,不能出事。
同时,于谦的态度极为要紧,只有他才能压住那些猜度皇帝心思的小人之流,如果于谦能如当年迎回太上皇那样坚持正论,那么,立储之事,将迎刃而解。
王骥慨然点头,正色道:“行俭放心,这两天,我就先去和于延益谈谈,但事先说好,不论他是否同意,我等都要面请立储一事,我们位列大臣,绝不能一言不发。”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王直原本就是清节暴燥的脾气,王振当权时,也就他敢当面顶撞。当下也是起身,重重点头,将此事应承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