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就是姜曰广府中的下人,扬州土著,消息再隔绝,道路怎么,这样的土著想打听一点城中实情,却也是并不太难。
“是,小人叩见诸位大人!”
时过正午,消息隔绝这么久,高弘图等人都是急的跳脚,这会子见这人还拖拖拉拉的,几个大佬还撑的住,一群司官以下的便是喝骂道:“这会子谁挑你的礼了,赶紧说,扬州城那边情形如何!”
“是,小人这就说!”
眼前一群穿绯着绿的大官儿,暑天天热,这汉子也是走的一头一脸的汗水。不过这会子跪在地下,连擦拭一下也不敢,回了一声,就是立刻道:“小人是在城外听到的确实消息,刘孔和奉命长江,还有几个渡口,入城道路,全部。小人装成走亲戚的乡民,混了几道卡子,才打听到一点确切的消息。”
“快点说!”
“是,”那人好歹擦了一下汗,又接着道:“消息说,太子可能是前天就听到消息,连夜赶赴扬州,等太子入城的时候,陈名夏那边还在抵抗,正好就被救了下来。”
“什么!”
高弘图手中青瓷盖碗,“砰”的一声,在地上砸了一个粉碎。
“真是,真是,真是……”
张慎言拼命摇头,山羊白胡子在风中乱舞,一时之间,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真是”什么。
众人齐聚于此,就是要听到扬州民变大乱,陈名夏被辱或被杀,随员无幸,然后就是罢市请愿等进一步的举措。
等这样大事一出,进宫奏议,非议太子一通,然后把扬州之事与厘金联系起来,再为江南士绅陈言关说,皇帝再固执,怕也能说动了。
就算是徒劳无功,不过也是在皇上心里打进一根钉子。将来,可以再徐图设法,一步一步的再布子。
不过,今天这第一步就又走歪了,演砸了。
看看趴伏在地上的报信人,座中诸人,都是沉默不语,面色铁青。
打从刘孔和江面时起,众人也就知道事情可能不大妙。不过,还是没有想到,太子消息如此灵通,而行动又是如此迅捷。
这其中,还有不少人曾经参加过当初万历年间的苏州民变,两相对比,就尤其感慨,今昔相比,自然是五况杂陈。
要说起来,前一阵子兵乱之事,是勋臣主谋,东林这边最多是打打下手,暗中帮点小忙。所以,现在五军都督府的几股势力被清除,连魏国公也被软禁,这都是不关东林的事。反正是勋臣自己中间的力量调整。
象侍卫处,还有五军都督府下的城防驻军,这原本就是太监和勋臣的势力范围,文臣们也不会伸手进去。
上次失败,还有可说,这一次,可是把众人的脸打的噼里啪啦,肿而复青。
“怎么办?”顾杲新授了户部主事,六部之事,威武富贵贫贱,户部最富,也最省心舒服。反正现在就管几省钱粮,汇总过来有多少就管多少,各镇要了再拨出去。
朝廷用度或是留用,或是俭省,上头叫怎么着就怎么着。
他是留恋秦淮风光的世家子弟,不管给叫他腻味的太子效力,还是出外当地方官,都是万万不可。
所以留在部堂里当个风尘小吏,散了值就去秦淮河上狂嫖烂饮,这才是最惬意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