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伤痛是再多的劝慰也起不了作用的,他的话也全是徒劳。
大夫说,以后荣昭都不可能再有孕,以前是很难,现在已经是不可能了。他不敢告诉她,怕在她的心上再加剧一份痛。
萧珺玦此时很沮丧,看着妻子如此,他却无能为力,不能减轻也不能分担她的痛苦,只觉得自己真得很没用,不配做她的丈夫。
夜鹰从门口走进来,楚王府白幡高挂,皆穿着孝服麻衣,“王爷,传来急报。”夜鹰的脸上很难看,就像是吃了一口沙子,隐隐有怒意。
萧珺玦未抬头,言赅道:“报。”
夜鹰道:“齐王与阿史挲皕联军五万人,攻进行宫,御林军不敌,死伤无数。朝中大臣,顺者昌逆者亡,而今留下的全部归顺。”顿一下,“齐王为洗脱谋朝篡位一说,污蔑荣侯爷——”
萧珺玦霍然抬眸,夜鹰咬牙切齿,眼中发红,“挟持皇上,欲犯上作乱,遂齐王集结军队,解救圣危,不料荣侯爷丧心病狂,大火焚烧建章宫,杀害皇上。齐王带兵直入,缴械其党羽,将荣侯爷就地正法,一干同谋,皆诛。”
萧珺玦一拳头打在桌子上,桌子腿“噼啪”一声,斜着裂开。
“萧!瑀!珩!”大怒道。
简直就是颠倒黑白,荣侯爷何其无辜?忠君爱国之人却变成乱臣贼子,他安能死得瞑目?
夜鹰不忍再说,却不得不说下去,“现皇上灵柩送返皇宫,荣侯爷尸体挂于皇城大门前,曝尸一个月,以儆效尤。荣家,全部入狱,等候处决。”
一根利箭刺入荣昭的心脏,疼得她快麻木了。她呆若木鸡的站在屏风后面,将夜鹰的话一字不漏,听得清清楚楚。
曝尸,处决,一个个字眼,仿佛是烙铁烙在她的身上,浑身上下每一处都是千疮百孔。
她面无表情的转过身,慢慢离开,向着后院去,一步一步,如坠千斤,踩在地上,又似踩在棉花上。
手指一松,披帛随风落在地上,她拖地的白衣,划过落叶,有簌簌的声音,就像是一颗心被摔在地上,七零八落之后,又有一双脚碾成粉末。
蓦然,她目光如炬,一口气提起来,加快步子的回了房。
萧珺玦愤怒的如一头狮子,尤还不知荣昭刚才就在屏风后面,他双目散着幽蓝的火焰,“还有什么?”
“因皇上无子嗣,遂遵循皇后懿旨,从诸王中择一子过继其名下,立为皇帝,皇后选择齐王子,于一个月后登基。”夜鹰恨得牙根痒痒,觉得这些话从他嘴里说出来都恶心。
萧珺玦又一掌重重击在桌角上,桌子顷刻碎裂,桌角尖锐,他的手心立刻起了泛红。
“果然是狼狈为奸!”
夜鹰情绪激动,“王爷,不能让荣侯爷死后背上骂名,也不能让天下人被蒙蔽。齐王谋朝篡位,与敌人勾结,这样的人当权,以后大周将永无宁日。迟早,这江山会毁在他的手里。”
“如今形势比人强,他们先发制人,已占了上风。”萧珺玦分析当前局势,无助的唏嘘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