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娇娘没有去扶她,只是冷眼相看,“你要知道等他知道你的身份,知道你的目的,他之前对你的爱都会化为虚无。当一个男人被自己所喜的女人欺骗、利用,那他之前有多喜欢这个女人,之后他就有多恨这个女人。更何况你杀人无数,双手沾满血腥,倘若他得知每天他牵着的手竟不知沾染着多少人的鲜血,那你在他眼中就会成为妖女,或许因为你的利用,因为你的欺骗,到时他会恨不得杀了你这个妖女哪。”
慕雪芙素白的衣服与雪地融为一体,似这银装天地里的浑然一物。她手掌杵在雪地之上,冰冷的雪沁满手心,整个人摇摇欲坠,仿佛下一刻就会支撑不住。
“芙儿,不要怪娘亲,娘亲都是为了你好。景容他虽对你很好,但你们道不同不相为谋,他终不是你的良人。”孟娇娘将她扶起来,她轻轻的扒掉慕雪芙手心上沾染的雪,声音轻盈的如绢纱般柔软,却冰冷的使人颤,“你知道你做的最错的是什么吗?”
慕雪芙赫然抬眼看着她,只见她幽幽一笑,忽然冲着慕雪芙的肚子压下去,嘴边绽放着如曼陀罗般诡异的笑容,“你做的最错的就是怀了他的孩子,这个孽种只会坏了你的事,让娘亲帮你铲除掉这个后顾之忧吧。”
“不!”
无边无际的鲜血从她的是身下缓缓流出,洇成一条红河,腹中仿佛被一把尖利的钢刀刺入,刀剑不断搅动,将她的心肝脾肺肾一同撕搅。慕雪芙无力的倒在血泊中,目光定定的落在娘亲的脸上,看着她慢慢收敛起笑容,一点一点后退。
她伸手去抓那似要虚幻的人,但什么都没有抓到,而娘亲的身影却慢慢虚化,隐隐消失。如抚柳般无力的倒在地上,头脑中只剩下一片空白,一滴清泪自眼角流下,在陷入黑暗之前,只喃喃道:
“娘亲,不要走,别丢下芙儿一个。”
“唰”慕雪芙赫然睁开双眼,额头上冒着豆大的汗粒,然而她像是被人点了穴一般一动不动,只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原来一切都只是梦。
是啊,娘亲已经死了,在十几年前就已经死了。
可是在梦里一切确实那么真切,真切的让她分不清梦境与现实。
漫长的时间过去,她才平息住胸口的喘息。手指动了动,恢复了常态,她用手背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深深的吁出一口气。
身边的男人已经安然沉睡,但此刻她却无半点困意。小心翼翼的推开男人压在身上的胳膊,他眉宇轻颦,似要惊醒。她拍了拍他的背,安抚了下,又见他犹自在梦中浅眠,才蹑手蹑脚的下了床。
拾起一旁的衣服披上身,她走到窗下的软炕上坐着。景容与她有三丈远,重峦的层纱隐约着他的面容,看得并不真切。
手缓缓覆上小腹,想起刚才做的那个梦。梦中的一切都很逼真,就连疼痛都感同身受一般。那洇红的鲜血潺潺,像那一日花媚儿受刑时流出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