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韶看看种建中。
他这个得力爱将的确是骁勇善战,同时又恩威并济,在士卒中拥有极高的人望。只不过会时不时地像这样请战,次数多了也挺令人头疼。
王韶想了想,忽然问:“彝叔,你……是不是收到信件了?”
年轻人没有回答,但是他那张面孔就这么一点一点地涨红,似乎在直接呼应王韶的问话。
王韶看了一眼,心中了然,知道来鸿有信,眼前这年轻人定是收到了什么令他牵肠挂肚的消息。
“彝叔,将你带到熙河,又任你在此蹉跎了岁月,你可会怨老夫?”
王韶放低了声音,改用长辈的口吻柔和询问种建中的意见。
“这如何敢……”
种建中惊道。
“只是,只是……”
但他心里也有自己割舍不下的事与人。
“只是确然与人有三年之约,想要与人再见上一面。”
说着说着,声音有如嗫嚅一般。
“啊……你到我帐中,竟快要满三年了啊!”
王韶也忍不住感叹:“范文正公写‘人不寐,将军白发征夫泪’,写得的确没错啊!”
这些时日,开边熙河的大军一直都只是在练兵、屯田、互市,看似没有大的动作,可是身为主帅的王韶心里明白,他只是在等一个时机,最关键的时机。
要论起急切,他比帐下任何人都要急切。
如今西夏国中太后当朝,又重用汉人。然而这位出身汉家的太后梁氏,每每受到国中西夏贵族的压力,就会故意把这种压力转移到对外战争上。
随着西夏国主秉常的年岁越来越长,国中呼吁梁氏还政的呼声越来越响亮。此后梁氏面临的压力就会越来越大。
的确是再也不能等了啊!
面对面红耳赤,在自己面前坦诚心迹的种建中,王韶果断开口:“彝叔,你放心——”
“这次河湟开边,我等必定能尽全功!”
“还有半年,在你那三年之期届满之日,我必定让你,风风光光地回去,完成你的心愿。”
种建中听到主帅这句话,眼中含着惊喜,抬起头,灼灼眼光紧盯着王韶。
难道,自己这次的请战,真的打动了主帅,自己终于有机会带兵征讨盘踞河州的羌部了吗?
只见王韶向帐外踏出几步,吩咐自己的亲兵,道:“去叫上处道!”
王韶除了次子王厚之外,又点了几个军中高级将领的名字,命亲兵速去传。
趁着等待的工夫,王韶转向种建中:“彝叔,你麾下的骑兵……训练得怎样了?”
种建中冲上一拱手:“战术与武器都已反复习练,人人精熟。眼下,就只是差实战的经验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