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人都看得出来,她很不擅长做母亲,也可能不擅长学者以外的任何身份。
单是把车从停车位开出去就花了很久,期间差点把车门刮了。
“你是自由的。”她在终于把车开到正路上时长长松了口气,说话时依旧和哥哥一副样子:“想和他接近就接近,不用考虑我的想法。”
“当时到底是怎么回事?”蒋麓问出口:“你从来不说,以前舅舅跟我说我爸早就死了,我还以为是真的。”
“正常交往,然后分手了,仅此而已。”
“你如果不想要孩子,可以直接流产。”蒋麓毫不客气:“实话实说,我觉得你一直在勉强自己,如果我不在,也许你的日子能轻快很多。”
“蒋麓。”蒋从水加重声音:“你不能这样说。”
交通灯由黄转红,车子擦着线险险停住。
“我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放弃你。”她双手握紧方向盘,拧着眉毛绷着情绪道:“但是蒋麓,你也看清楚了。”
“我……非常非常不擅长做一个妈妈。”
“你明白吗?有人天生成绩好,有人怎么教都是零分。”
蒋麓没再回应她,在后座闷不做声地玩手机。
“我没有和任何人结婚的打算。以前不会有,未来也不会有。”蒋从水操纵着汽车转向,目光平视前方:“但是我在怀着你的时候,把烟戒了。”
“这是我对你最基本的尊重。”
蒋麓眉毛跳了一下,像是听见什么梦话。
“你会抽烟?”
他坐直许多,像是以为自己弄错了。
“你这么循规蹈矩的人,居然会抽烟?”
蒋从水轻叹口气,如实道:“我和你的生父,是在大学旁边的夜店认识的。”
“那家店现在还开着,以后可以带你过去看看。”
蒋麓:“……??”
“不是,我采访您一下,”他略烦躁地挠挠头发:“你为什么对我冷冰冰的?我以为你一直不喜欢我。”
“你是我的儿子,”蒋从水再次强调语气:“我对你已经非常亲近了。”
她和她哥哥完全是两个极端。
卜愿那个艺术家性格,完全活成了感性动物,成天沉浸在乱七八糟的剧本里。
她自己也一度琢磨过,是不是自己的情绪表达打小全都被亲哥吸走了,剩下的全是理性和逻辑。
现在能拥有一个独属于自己的家庭和后代,也算是一种侥幸。
“蒋麓,如果你是我的学生,或者是我的同事,我说话时基本都会戴口罩,同时尽可能地减少目光接触,你明白吗?”
少年通过后视镜注视亲妈依旧年轻的面庞,心情又荒谬又有点庆幸。
“所以……不戴口罩,是你表示爱我的方式之一?”
“非常好。”蒋从水欣慰道:“现在我们更了解对方一步。”
“以及来的路上,我一个急刹车把给你的生日蛋糕弄坏了,现在我们重新去买一个。”
“……行。”
“生日快乐。儿子。”
“我谢谢您。”
蒋麓被送走之后,剧组那边的通知也很快发了下来。
这次的安排,与第一部截然不同。
虽然是十月十号就要进组,十一号紧跟着搞开机仪式,但是投资方慷慨追加了一部飞机。
——是的,一整架私人飞机。
这意味着剧组可以包机一口气出完外景,把先前省着拍蓝幕拍的一堆设想全都进一步丰富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