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谬即美丽

——那里没有敌人,也没有杀意和冒犯的敌意,只有一名手持双刀浴血而立的萨卡兹。

他的目光轻易地越过了罗德岛一应干员们的簇拥遮掩,越过乌萨斯将军高大的身影,直勾勾的看向了那位身形单薄的指挥官。

他看着她,他也只能看见她。

狙击手卓越的目光能看清他脸上意味深长的笑容,还有那句消散在风中的喃喃自语。

不错,你还活着。

那个孤身一人的刀术师最后还是找到了罗德岛的路,像是过去每一次接受任务一样,满不在乎地交上了他的名字和性命。

博士已经忘了他是谁,但是scout还记得那张脸。

他记得,他知道,这个男人过去就用这种眼神看过她,那个时候他还是敌人,年轻的佣兵站在战场的对面,用更年幼的脸,用更锋利灼热的目光,用比现在更加不懂闪避的刀刃,试图烧毁面前阻碍的一切站到她的面前去,站到那个足够深邃到吞噬火光的纯黑深渊里面去。

他看不见架在自己面前的刀刃和枪械,越过废墟战火的硝烟余烬,他只看见那个站在废墟中央的女人,一个对己方的胜利和敌人的愤怒都已经全然无动于衷的……比地狱的本色更加压抑、比无底的深渊更加无从挣扎,仿佛根本无法战胜,犹如制定战场规则的梦魇恶灵一般的……女人。

当时的年轻佣兵被迫折刃半途,眼神却仍然追逐她的影子,带着恨不得破开她的血肉直接咬死她的骨头的疯狂;而如今这把火重新烧到了她的面前来——scout可不觉得这是他学会了听话或是试图效忠投诚的原因,会有人因为一把灼灼燃烧的火压缩成了更加安静的岩浆就觉得这是变得温顺的表现吗。

没有的。

无论在怎么强调本性和道德的高贵,萨卡兹这个种族仍然无可否认是从根源上来讲就是浑浊的,血和欲望生来便混绞在一起,鲜有人能分清这里面的区别。

现在这个人站在了博士的面前,用一种更加成熟的姿态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的眼睛,对她说,不要紧,我知道你现在的情况,也对你没有威胁。

请把我当做武器来运用,示拿。

这个特殊的叫法让许多人为之侧目,皱眉。

罗德岛内不乏倨傲不羁的狂徒,他们对这几位领导人的称呼不尽相同,但是哪怕是伊芙利特这样会对着博士大呼小叫的孩子,也会在不久之后乖乖叫一句博士,趁着别人不在的时候偷偷摸摸撒个娇。

无论心里什么心思,如何看待这位孱弱的指挥官,他们至少会在面对面的时候给出一点真真假假的尊重,没有一个人像炎客这样,毫无顾忌的直接称呼她的代号——何况对与一生流浪漂泊不定的萨卡兹来说,代号就是名字,也许有的时候,一个被所有人承认的代号要比名字本身更具有定义的价值。

他不叫博士,他只叫她示拿。

scout不动声色地把博士挡在自己身后,然后才侧首同她说我来带他去做人事部的手续交接吧,正好凯尔希医生还在等着您。他当然注意到了佣兵望来的目光,锋利,冰冷,以及评估价值的冷漠。

好在他没有用这个眼神看着博士,算得上不幸中的万幸。

scout看着博士走向凯尔希办公室的背影,稍微松了口气。

凯尔希当然也注意到了那名“新干员”,她少见的在工作之前就主动提醒博士,那个叫做炎客的干员可能想要的不止是罗德岛给出的报酬。

什么?博士没什么迟疑的反问,他要什么,我的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