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戈尔的身上带着海风和血的味道,scout没有拒绝这位阿戈尔女士长时间待在自己巢穴的行为,对他来说过分陌生的海水味道既然可以让博士感受到依赖的安宁,那么他就没有排斥的必要。
只不过博士这一次睡着的时间有点长,长得多少让歌蕾蒂娅平和的脸色再一次变得严肃而紧张,好在之后的医疗部检查给了个好消息:没什么大问题,只是一种报复性的嗜睡而已,最大的麻烦也就是可能会一睡一整天,再不然就是随时随地都可能睡过去,等到她的身体恢复到一个相对正常的状态,这种情况就会消失。
至于究竟是什么逼迫博士不得不到了这个不破不立的情况,在场几人大多心里有数也都不曾点破,歌蕾蒂娅的表情跟着放松不少,跟着带来了另外一个相对的好消息。
相对的?
是的。猎人颔首。
简单来说,海嗣不再如同之前那般迅速且成群的集体进化,它们内部出现了我们陌生的分裂和全新重组……正如她之前对我们所说,争取到了时间。
凯尔希再度沉默下来,而歌蕾蒂娅明白她为何沉默。
“对与一个本应由大群意志来主宰,只会任由本能驱使在血亲的尸骸上无限进化的种族……出现了分裂和重组,意味着祂们已经开始学习思考。您觉得这是好消息?”
“所以我说,这是相对的。”歌蕾蒂娅摆明了并不打算直接和凯尔希解释具体的原因,只表示她们的确亲自得出了这个结论,但是更详细的细节内容掌握在审判庭的手里。
审判庭可不止觉得这是好消息,猎人露出嘲讽十足的冰冷笑容,被涨潮的海水无声推上岸边的历史残骸也许远比我们想象的多得多,毕竟在我们都还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他们甚至清楚自己该感谢谁呢,凯尔希。
那您又打算做什么,女士。
不做什么。
歌蕾蒂娅直起身子,表示毕竟除了深海之外还有个亟需处理的问题不是嘛?她脸上的笑容未曾消散,唯独嘲讽更浓几分。
安心吧,医生,我会在她醒来之前就解决好这件问题,毕竟和你们的情况不同,如今的猎人有着充足的狩猎时间。
她们身后响起了枪械组装的机械声,scout开口,主动申请:我也去。
凯尔希皱起眉。
任务可以交给别人,博士现在情况特殊,她醒来会想见到你的。
“我没有否认这个,医生。”scout对她摇摇头,语气超乎寻常的冷静:“我清楚我在做什么,我也大致明白了我为什么可以回来……我只能告诉您某种意义上我现在是安全的,比罗德岛内部任何一个人都要安全,我现在要做的就是在更糟糕的问题出现之前,先解决掉我能处理的麻烦——那里我比你们都熟悉,不用担心。”
他与他们分别太久,语气口吻却如同过去每一次一样,萨卡兹的神射手总能在战场之前预知结局,一切惨烈的纷争在他口中都可以提前迎接尘埃落定的平静。
“我会在博士醒来之前回来。”
歌蕾蒂娅出乎意料的主动开口邀请:“介意多加一个人吗?劳伦缇娜应该很快就会回来了。”
scout客客气气的点头:“我的荣幸,女士。”
他既然如此承诺,凯尔希自然也不会多加阻拦,她放缓了自己的眉眼神色,问道:“不打算先见见老朋友吗?”
“时间还长,总有机会的。”
scout如此回答。
歌蕾蒂娅对罗德岛的排斥有目共睹,她选择自己亲自解决也是意料之中——因为那是一场噩梦,所有人都不愿意去试着回忆的噩梦。而罗德岛的牵扯太多,对与干员的约束也太多,注定他们不可能和猎人一样自由的挥舞刀刃,随心所欲地去进行一场纯粹基于报复的厮杀——
对与stormeye来说,若是无法被允许将箭矢尽情对准自己仇恨的对象,那就只能尽最大的可能去撕裂前路的危险,清理所有隐藏的祸患。
博士在重症监护室的那段时间里,年轻的射手接下了远超平日里工作强度的外勤任务,他本就是相当标准的萨卡兹,喜欢游荡,战斗,比起本舰的安稳,他明显偏爱游走在风暴里的自由,享受着生死战斗时的热血激昂,但是这一段时间里,连他小队里那些早已习惯了战斗狂属性的队员们都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可怕压力。
他们说stormeye可能是在刻意消耗自己的生命力,甚至是放纵鲜血从自己身体里流走,享受着失血带来的冷静。而他每一次回去后都只是进行最简单基础的治疗,然后继续开始准备下一场战斗。
这不是什么好事情,他们想要劝劝他,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
stormeye小队的关系相对不错,本来精英干员拥有单独的宿舍和设备,不过stormeye的小队外勤任务不在少数,队长干脆搬到了小队宿舍里面去,自己单独一间,其余队员住在外面。本来大家觉得这是个联系感情的好机会,平日里没大没小直呼其名勾肩搭背也都习惯了,但他们现在对着日渐寡言的队长,不约而同地保持着从未有过的沉默。
每一个晚上,他们都能听见陷入梦魇的年轻萨卡兹梦里挣扎的痛苦声音,队长的呼吸变得慌乱,没人敢去问他到底在做什么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