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干员拿着单子去找了自己的上司来解决这个问题,mechanist正巧在那里,他本来只是单纯出来准备看看情况,结果却看见scout,那一刻老友脸上露出的表情让狙击手觉得不拍下来留存高价卖给可露希尔实在是过于浪费,但是他还记挂着自己着急要做的事情,所以scout只是从神色恍惚的mechanist手里接过反射性准备好的一堆东西,不忘顺手借走一台推车,临走前他还很自然地拍了拍同事的肩膀,很坏心眼的张开手臂抱了抱他,然后说了声拜拜。

至于解释他为什么忽然活着出现还能好端端站在这儿的问题,他相信阿斯卡纶小姐能够做到。

等他回去的时候,没在被子堆里看见他本该乖乖睡觉的指挥官,反而在不远的地方看见了一个裹着被子坐在地上的博士。

她也不说话,也没像之前那样撕心裂肺的崩溃大闹,事实上她安静地过分,scout毫不怀疑如果自己没回来她能维持那个姿势在那儿坐上一晚上,然后第二天若无其事地起来继续该干什么就干什么。

萨卡兹归来的脚步声不曾掩饰,她闻声转过头来,用那双漂亮的红眼睛看着去而复返的scout,脸上已经没有半点睡意。

行吧,这也算是意料之中。

scout没有说话,沉默着走过去很顺手地把她从被子里面捞出来,重新把她放回了有些凌乱散开的“巢穴”里面。在他准备直起身子的时候,一双过分细瘦苍白的胳膊无声地圈住了他的脖子,把他重新拽了回去。

他顺着牵扯的力度很顺从的俯下身子,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双略显陌生的红色眼睛——他之前没说谎,这双眼睛是真的很漂亮,红宝石一般瑰丽剔透的美丽,狙击手在切尔诺伯格迎接了永夜的黑色,如今他注视着这双眼睛,想着,令我真正复活的理由在这里,我的心脏,我的血肉,真正可以赋予我重生的血液在此处流淌,它们让这双眼睛变成了更明亮鲜活的红。

但是这双眼睛现在看起来,实在是太脆弱了。

scout轻轻握住那双圈住他脖子的细弱手臂,暴露在冰冷的空气里太久,此时已经有些微微发抖,他压低声音努力不去惊扰到那双已经变得相当惶惶不安的眼睛,反反复复的和她强调着:我只是在这屋子里准备收拾一点东西,不会出去,也不会离开您的视线,您可以看着我,保证您自己别着凉就行。

那双手臂缩了回去,scout顺势把她重新裹成了软绵绵的一团。博士从被子里探出脑袋,看着狙击手在卧室里忙忙碌碌,scout从后勤部拿来的都是一些柔软的毛毯和织物,那些毯子和不曾裁剪的绒布被他仔细地铺在地面和床铺的周围,配合卧室的暖黄色灯光显得这一片地方都被赋予了一种厚重而真实的温暖。

最后一条毯子被萨卡兹堆在床脚的位置,然后他赤着脚走过这一片吞没脚步声的柔软领地,在博士的面前坐下的时候,scout先一步把已经松开的被子重新裹起来,只露出她一颗头发凌乱显得有些毛绒绒的脑袋。

您想起来多少,想起来我是谁了吗?

博士在他手底下很乖巧的摇头,scout有点难以控制的失落,但他没说什么,只是努力想要把他的指挥官送回被子里面让他继续好好休息。

博士却沉默着忽然向前前倾了一点身子,她苍白的手撑在萨卡兹结实的大腿,银白色的头发落在他的手背上。

她本来就没什么力气,头发更是丝滑柔顺,如同连幼鸟的绒羽也不会压弯弧度的轻盈絮雪。

……博士?狙击手的声音有些不可控的低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