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朋羽呵呵一笑,捻须道:“既然如此,老夫就当仁不让了。”
他咳嗽一声,端正身形,伸手一探,抓起令箭,脸色一正,高声喝道:来人啊,午时将到,准知,”
且慢!”
陡然一声大喝,人群应声分开,就见远远一行人马,正怒气冲冲而来,这些人不下百余人,各个锦袍玉带,却都是胡服装饰,弄起衣饰质料,都是权贵人家,头前一个白须老者,手中搀着一个比他更加年迈的老人,老人须如银,却是腰挺背直,精神翟烁,正是李之意。
李之意本想避于幕后,通过族人们向杨浩施加压力,迫其就范,想不到杨浩一意孤行,根本不予理会,他更巧妙地利用了形势,促使以李继谈、拓拔苍木为的一些族人与之分裂,从而达到了拉一批、打一批,彻底分化瓦解拓拔氏族人庞大力量的目的。
今日就是处斩拓拔韩蝉兄弟之期,李之意怒火上冲,本打算直接上殿面君,当面请命,半道上听说甘州反了,老头子眼珠一转,立即转向了法场。
眼下甘州造反,内部绝对不能再乱,这是任何一个正常的统治者都该想到的问题,以他的了解,杨浩绝对不蠢,一定也会想到这个问题。李之意本来想率领数百名拓拔氏贵族大闹金殿,如今得了这个消息,干脆放弃了原来的计划了,他要直接闹法场,让杨浩当着天下人的面收回成命。
林朋羽一见气势汹汹来了百十号人,连忙离座起身,沉着脸色道:拓拔青云,本官奉大王之命监斩,你想干什么?”扶着李之意的拓拔青云冷笑道:“林朋羽,莫要嚣张,我们老爷子来了,老爷子要保下拓拔弗蝉兄弟俩个,这人,你杀不得!”
拓拔韩蝉兄弟二人一见李之意,不由欢喜的声泪俱下,高声叫道:“老爷子,我们冤呐,老爷子救命!”
李之意斥道:“没出息的混帐东西,我们拓拔家的人顶天立地,何畏一死,掉的什么眼泪,都给我擦干净!”
拓拔韩蝉二人倒是想擦眼泪,可惜他们被五花大绑,根本动弹不得。那些拓拔贵族们一拥而上,守法场的官兵虽多,却也不敢对这么多头人老爷动刀动枪,登时被挤到一边去,李之意被人七手八脚簇拥着赶上监斩台,往监斩官正位上一座,喝道:把他们解下来!”
官兵们虽然被冲开了,但是在林朋羽的指挥下,仍然守住了刑场,他们把拓拔韩蝉二人团团护在中间,与上前放人的拓拔氏贵族们椎推搡搡互不相让,现场登时大乱。
林朋羽叫道:“李老爷子,本官奉大王之命监斩,你带人来扰乱法场,这可是犯了王法,你就不怕大王怪罩吗?”
李之意冷笑道:“王法?王法也是我们拓拔家定出来的王法。老头子活了八十多岁了,还怕一死吗?老夫是拓拔家年岁最长的人,大王行事莽撞,做错了事,我这做老人的,不能眼看着他犯错却不去管。今天这桩事,我是管定了,老头子就守在这儿,韩蝉和禾少不能杀,大王怪罪?嘿!好哇,老夫就坐在这儿,等着大王降罪!”
李之意往椅背上一靠,闭目养起神来。
消息迅传到王宫,半个时辰之后,王驾仪仗出了王宫,向午门前行概
满朝文武都跟了出来,声势浩荡,后面还有一支甲胄鲜明、武器精良的卫队,那是经过程世雄调教的宫卫军,程世雄在广原时,特意挑选了一队精兵,个个身高马大,完全按照禁军上军的标准选拔的,又经过沙场浴血,一举一动间,自然便有一股凛然杀气,这队人马也给了杨浩,现在整个宫卫军的士兵几乎都达到了这个标准,行止之间铿锵作响,杀气腾腾,那些气焰嚣张的拓拔贵族们见了也不觉有些生怯,待见李之意仍然稳坐台上,他们心里才安定了些。
大王……”
众人纷纷向杨浩见礼,李之意倨傲地瞥了杨浩一眼,缓缓起身,向他微微欠身,说道:“见过大王。”
杨浩满面春风地道:“老爷子是我拓拔一族年岁最长者,在本王面前,也无需行礼,来来来,老爷子请坐。”
李之意老眼一张,问道:“大王仍以我拓拔氏为一家么?”
杨浩肃然道:“本王义父是拓拔一族,杨浩承继义父衣钵,以定难五州起家,方有今日天下,岂敢或忘。”
李之意老脸微微露鼻一丝笑意,倨傲地说道:“大王还记得,很好。
杨浩当仁不让,一屁股在主位上坐了,原本占据主位的李之意就成了萎边陪坐。二人坐定,杨浩说道:“老爷子偌大年纪,行动不便,有什么事叫人去宫里传报一声也就走了,怎么到这儿来啦?”
李之意叹了口气道:“还不是为了这两个不争气的东西。大王啊,他们二人的确有冒犯大王的地方,可是不管怎么说,他们都是咱们拓拔一族一个强大部落的头人,大王能有今日,他们都走出了力的,犯了错,你对他们施以教训那也罢了,都是一家人,何至于动刀动枪的闹家务?这不是让人家心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