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泊脚下微微一滞,目光向他转来,沉声道:“你要说什么?”
网刚问罢,他马上声明道:“本官对卢相公并无不敬之意,对朝廷、对官家,更是忠心耿耿,如果你所说的,非与朝廷有利,只是想要重金贿赔本官,为你河西谋利,那你就免开尊口吧,本官听都不想听。”
龙莫闻笑容可掬,一副和气生财的模样:“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就算倾我河西所有,又怎比得了张相公在宋廷上两人之下,万之上的崇高地位呢,呵呵,张相公稍安勿躁,且请坐下,在下与相公徐徐道来,请。”
张泊满腹狐疑地回到上坐下,那龙莫闻走到他的对面,大袖一扬,风度翩翩地跪坐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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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书侍郎、平章事,加兵部尚书卢多逊如今虽是当朝宰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日理万机,国务繁忙。但是有一个差使,他从未放下。那就是史馆修撰这个职务。这个职务以他宰相之尊,本不必兼任。可是卢多逊从未放弃,虽说吏馆日常事务早已交予副手,他只挂了个闲名,但不管公务如何繁忙,他每日必往史馆一行,借阅几本史书。
百官都道卢相公博涉经史,聪敏好学,却不知卢多逊之所以每日留连史馆,就只为了一件事,他想知道官家自史馆取阅了什么史籍。
赵光义好读书,每日都自史馆取书阅读,尤其是朝廷大政方略未决之时,他常自史书中研究历朝类似的事例,从中借鉴。
赵光义每次借阅了什么书,卢多要照样借阅那几样,熟记于心。仔细揣摩,这样一来,不管赵光义在朝上提及哪朝哪代的大事情。旁人答不上来,卢多逊却一定有问必答,而赵光义想要做出什么决定的时候,他也总是能提出与官家一致的建议,正是凭着这份机巧,他才得了斤。博古通今的美名,并且越来越受到官家的重视。
“卑职见过卢相公。”今日当值的史官小吏曹习丝一见权倾当朝的卢多逊到了,赶紧迎了尖来,纳头便拜。
“不必多礼,今日官家借阅了哪些史籍呀?”卢多逊矜持地问道。
每日当值的史馆小吏都知道卢大人的吩咐,早将官家借阅的书籍列出了名录。曹习丝立即自袖中取出一张纸条,恭恭敬敬地呈了上去,心中却自忐忑:“今日这几样书,官家并未取阅过,万一卢大人体会错了上意,会不会怪罪于我?嗯,不会有什么事的,卢相公还敢去问官家是否真的看过这几本书么,偶尔体悟错了上意,与我有甚么相干?再说官家也许只是随意取阅,并无什么深意。根本用之不上呢。”
这样自我安慰着,曹习丝忐忑的心安静下来,想想所获的酬劳,心底马上热烘烘的:“一万贯呐,足足一万贯呐,只不过帮着说上这几句话,递上这么一张书条,就是一万贯的酬劳,有了这笔钱,我就可以买一幢豪宅,几百亩肥田,再也不受那黄脸婆儿的气,嘿嘿,还能把杏雨楼的当家花魁淳于嫣那妖娆美人儿聘回家为妾,由我一人独享,娘的,值了!”
曹习丝咽了口唾末,稳定了一下情绪,谗笑道:“今日官家取阅的是史记、汉书等几部史书。”
“唔,是哪些部分的?”
“都是关于汉武帝北击匈奴的资料,哦,对了,这一卷,官家看得最是仔细,还加了记号。”卢多逊如获至宝,连忙取过来一册仔细翻看,只见那部分讲的是匈奴北迁,汉武帝犹以之为生平大敌,然西域不靖,朝廷顾此失彼,最后得朝中谋臣方略,结盟西域大国乌孙国,断断匈奴右臂,终至心无旁鹜。挥军北伐,封狼居胥,成就一世霸业的吏事。
“官家取阅这段夹藉,意欲何为呢?嗯,我得多了解了解这一段,以备不时之需。”
卢多逊连忙吩咐道:“有关汉武帝西联乌孙北击匈奴的这段史实,都有哪些书籍涉猎,尽数取来,本官要马上查阅。”
“是,相公请入书室宽坐,且饮杯茶,卑职马上就去。小吏曹习丝将他引进书室,连忙一溜烟地去了。
不一会儿,曹习丝捧来一堆古书,本来书室之中不得见明火,可是他还取来一个火盆放在卢多逊脚下。为其取暖,卢多逊赞许地一笑,立即如饥似渴地捧书阅读起来。
“在汉武帝眼中,强敌唯有北方的匈奴,而西域诸国虽也强大,为害却远不及匈奴,乌孙国是西域大国,与汉朝亦常起战事,然其疆域国土有限,故而自保有余,进攻不足,为害终不及匈奴之烈。汉武放下身架,与乌孙结盟,消除后顾之忧,全力北伐匈奴,创下一世霸业。匈奴既败,对西域诸国想打就打,自然臣服于大汉旗下,唔
卢多逊闭目捻须,反复品味,沉吟半晌,忽地大张双目:“河西跳粱小丑,国势较辽国千万里之差。若说真正威胁我大宋的,只有辽国,官家品鉴这段史实,莫非是想效仿汉武帝”不对,杨浩本是宋臣,自立称帝,乃大逆不道之举,怎么可能结盟,何况双方正在屡战不休,官家不会是这个意思,联辽击夏?更不可能,北人猛虎也,一旦与其平分河西,辽人如虎插翼,我宋国所得远不及辽国所得,官家不会是这介,意思删”
卢多逊思忖良久,心道:“此事我且记在心头,旁敲侧击,察颜观色。待明了官家心意,再抢先进奏附议应和便是,嗯,就是这个主意。”卢多逊推书而起,胸有成竹地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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