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思子,镫里藏身!”
对方还远在一箭之外,这时箭,根本射不到他们的,日达木基连弓都懒得摘,双手拢在嘴边,只向正在射程之中的美思子大声示警。可是随即他就惊骇地现,那些铁骑的利箭竟然突破了他所认知的射程,铺天盖地的利箭黑压压地向他们射来。箭矢骤急如雨,甚至听得清那破空而过的风声。
更多的骑士如他一般惊恐地望向天空,无数的箭簇映在他们的瞳孔中,越来越近,越近越近,直到整个瞳孔完全被骤密如雨的利箭所覆盖”
“杀!”
杨浩大军没有摆出锲形冲阵,对面未曾接战已经到下一片,对方在头两拨完全一面倒的火力压制下已经丧失了大部分远程功击能力,剩下的三拨对射之中,他们稀稀落落的箭矢已经很难生什么效用对着这样一支敌人,已经完全用不着破阵了,只要进行屠杀就行了。他们同样是千余骑人马,但是队形整齐划一,整个队形成一个月弧形掩杀过来,日达木基还没有死。他左肩中了一箭,右胸中了一箭,一边用双腿牢牢控制着同样中了箭,正在焦躁跳跃的胯下战马,一边吃力地拔出了自己的佩刀,仰天嘶吼道:“杀了他们
他的一生,就在这一声嘶吼中结束了,对面的骑士已经到了百步之内,他们也在向前冲,马上就要进入短兵相接的肉搏战了,对方冲锋阵营中突然又飞出一柄柄三尺长的短标枪,对面的骑士固然臂力惊人,借着前冲的马力,脱手飞掷的标枪更如闪电一般,呼啸而至。
这么近的距离,脱手飞掷的标枪就像铁叶盾也无法抵挡,何况当面之敌大多根本连盾牌也没有,日达木基一声呐喊未了,一柄标枪就洞穿了他的胸口,余力把他硕大的身子带得向后滑去,飞跌到马股下,偏那战马身上中箭,正痛极跳跃。一失了控制,双足向后飞起,又将那已然气绝的日达木基尸身飞踹出一丈多远。
“噗噗噗”标枪势大力沉,一旦射中,根本无从抵挡,再壮硕的身子,在那锋利的标枪下都像纸糊的一般被纷纷贯穿”
“杀”。
杨浩这支统兵的将领杜懒儿拔出了长刀,身边的骑士们纷纷应声拔刀挟矛,做好了冲锋准备。他们都穿着轻便的皮甲,左椅弓、右椅箭,鞍挂铁盾,如今完全都用不上了,只需手中的兵器做最后的清桓就成了。
里面之敌已不足二百,望着呼啸而来的银州铁骑两股战战,面无人色,他们拨转马头就欲逃跑,可是比起疾冲过来的敌人已经没有度优势,他们很快就以一个勇士最可耻的死法弃尸雪原:他们是背后中刀而死的。
骑士们迅兵分两翼,将那两百余帐完全包围起来。杜懒儿策骑当中,率领三十余骑直趋中军,这全部落所有的族人正在四下骑士们的压制下向那里集中。
妇孺们牵着孩子的手,默默地听从着命令,自小生长在弱肉强食的草原上,她们已经见惯了屠戳和掠夺,他们之中不乏从其他部落掠夺而来,又成为这全部落一员的人。
一个白苍苍的老者老泪纵横地站在族人最前面,张开双臂,一步击向放击夹隔善十步峨挂懒从涌前咋嗵一声跪到在雪地上,泣不成声地道:“露佛子冒犯杨浩大人,甘愿受死,请大人开恩,饶我族人性命!”
杜懒儿收起了长刀,大声喝道:“莫说本指挥不教而诛。太尉早有谕令,凡我银州辖境子民,愿遵银州号令者。正月二十八,头人族酋便去银州觐见,诸事都好商量。不愿受我银州辖制的,早早离开银州境内,否则以图谋不轨者侵袭我境论处。你露佛子既不顺降,又不迁去,反大刺刺受了我银州赈济灾粮,意欲何为?这是你自取灭亡,休怪我家大人手段
露佛子以头触地,连连。头,这一刻真是悔得心都在滴血,他知道夏州李光睿绝不会坐失银州。他的部落在李氏统治下已逾百年,在他想来,杨浩不过一时得志,夏州大军一到,杨浩就得灰飞烟灭,所以根本不想归降杨浩。不过白灾之下,银州放赈,他倒是老实不客气地遣了族人前去领粮。在他想来,银州杨浩势难持久,等到李光睿大军一到,他的部落旗帜鲜明地站在李光睿一边,必将受到重用,想不到一念之差,招来灭族之祸,可是这时后悔已经晚了。
杜懒儿一摆手,不屑地道:“砍了他的狗头。”
立即有一名骑士飞身下马,提着血淋淋的弯刀走上前来,四下武士持刀戈虎视眈眈,露佛部落一众男女谁敢妄动,眼睁睁看着那骑士走上前来,手起刀落,一刀所下露佛子的人头,揪住他的辫子,把人头提了起来。
杜懒儿又道:“所有器仗毡幄、牛羊马匹、财帛子民,统统带回银州,听凭大帅落!”
很快,露佛部落从山坳中消失败,所有的东西都被扫荡一空,原本白皑皑的草原只剩下一片片鲜血和死状凄惨的尸体,远远看去,就像一匹巨大的白绢上染上了处处桃花,,
同样的大清洗在其他各处也在陆续上演,木恩、木魁、艾义海各自居中调度,将属下分成一个个千人队,厘清银州辖下所有不肯驯服的部落,同时把他们的器帐牛羊、财帛子民尽皆掳入银州,这也算是以战养战了,杨浩现在缺钱用呐。虽说杨浩立于芦州后着意展工商,积累了大量的财富,打下银州后又获得了银州府库的大量积蓄,同时又有继嗣堂的全力支持,可是迅的扩张、建立基本的行政体系、募兵练兵、打造购买兵器甲仗,修络改造城池、大量筹集粮秣物资,每一样都要钱,简直是花钱如流水。
尤其是建在芦州的泽经院、泽书馆、印书馆、书院,前期投入也相形巨大,就是一座金山也要花光了。而回报最快的要一年,最慢的要十年、二十年才能显现,要支撑一支庞大的军队,要建立一个实力雄厚的地方势力,眼下最快的资源渠道就是掠夺。这种掠夺还能起到慑服群夷的作用,何乐而不为?
月华宫,萧绰逗弄着白白胖胖的儿子。要是有人看见,绝不会相信,他们眼中威仪无限、杀伐决断的皇太后居然会扒着眼角、吐着舌头向人扮鬼脸小家伙被逗得咯咯直响,不时伸手去摸母亲的脸蛋。
忽然家伙蹙起眉头,抿紧了嘴巴,小鼻翅一翕一合的好象在运气一般,萧绰因为国事繁忙,平时总要让奶妈帮着带孩子的,还有点不太熟悉自己儿子的肢体语言,她好奇地侧着脸庞,猜测似地问道:“宝贝儿,是要拉了还是要尿呀?”
小家伙的胖脸蛋忽然松驰下来,一道亮晶晶的水注冲天而起,“哎呀哎呀。”萧绰飞身跳了起来,险险地避过了头面,却已被儿子尿了一手,萧后又气又笑,嗔道:“你这臭小子。存心暗算娘亲是不是呀
一向爱洁的萧绰,倒不嫌弃自己儿子的尿,她取过一右手帕,拭净了手上尿液,正要试着亲自给儿子换块尿布,侍卫女官塔不烟蹑手蹑脚地走了进来,站在门口低声禀道:“太后娘娘,西域秘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