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姹婷起身,悠然道:“在这银州城,李老爷子手眼通天,堪称地下皇帝,如果老爷子拿定了主意,想必自有办法与我家太尉联络,小女子这就回去了。明日,想必会有一些事情生,好教老爷子晓得我家太尉的手段。
为保银州李氏一族安危,还望李家主早做决断,告辞!“
竹韵坦坦荡荡走向门口,暗暗聚力做着戒备,门一拉开,院中出整齐划一的铿锵之声,刀枪并举,剑戟如林,这片刻功夫,院中竟已聚集了无数李家子弟,墙头、屋顶、假山、廊柱后面,则冒出了一个个手持诸葛连弩的汉子。
这样威势,看得竹韵暗捏了一把冷汗,她忽然觉得自己有点托大了,如果李一德现在喝一声“杀,“恐怕她马上就得被射成刺猥,然后剁成肉泥,那些隐形匿踪、奇门遁甲之术在这样的天罗地网之中也全没了用武之地。
竹韵站住了身子,片刻之后,房中传出李一德的声音:“统统退下!”
李家子弟立即潮水般退却,片刻功夫,人满为患的庭院中已空无一人,静了片刻,蟋蟀又复唧唧鸣叫起来。竹韵暗暗吁了口气,一阵风来,只觉背上都已被汗打湿,她语气却仍平静如常,回身拱手道:“今日一番话,还望老爷子好生思量思量,小女子静候佳音,告辞。”说罢身形一晃,消失在门廊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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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王耶律盛握着隆兴翼献上的书信,和破译的传单,面孔扭曲着,狰狞如同厉鬼。他“砰”地一拍桌子,喝道:“去,把刘继业一行人给我拿下。”
“遵命!“羊丹墨答应一声,转身就往外走。
“且慢!“耶律盛忽又唤住了他,绕室疾行两匝,回向隆兴翼道:“刘无敌是我守城的最大凭仗,这个……会不会是杨浩的离间之计?“
隆兴翼上前道:“大人,属下也曾有过这个疑虑,可种种迹象,都证明刘继业并不清白。大人向汉国求援,刘继元不肯出兵,只遣一员将暗中相助,可见根本没有与大人结盟的诚意,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这个人左右摇摆、骑墙望风,也是必然。
再者,刘继业一开始巡视四城,每逢城外强敌攻城,他都守在迭刺六院部主攻的方向,可是后来却突然移驻南城,专与芦州,对敌“岂不可疑?属下听说那刘无敌爱兵如子,每临战事,身先士卒,战后休整,必慰问伤兵,奖勉士卒,三军不解甲,他绝不安睡,三军不吃饭,他水不沾牙,可是如今他是怎么做的呢?大战一停,他只是四城巡走一遍,与其说是慰勉三军,倒不如说他是窥探各方动静,前后行径大相迥异,其中就大有可疑了。
第三,杨浩自开封赴芦州,初来乍到,如果不是与折杨两家有所勾结,怎么会懂得杨家的军用秘语?而且从俘兵那里得来的消息,城外所换的主将姓折,嘿!恐怕就连杨家也来了人,只是我们还不知道而已。最最无可辩驳的是……“
他长长地吸了口气,沉声说道:“这封信是从刘继业的亲兵身上搜出来的,人证、物证俱在,无可辩驳。大人有爱才之心,却须小心为人所乘。”
耶律盛一面听他说,一面踱着步子,久久不作一语。隆兴翼催促道:“大人,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呐。”
耶律盛霍然止步,沉声道:“羊丹墨,请刘继业来,本王……还要试他一试!“
羊丹墨怔了一怔,忙拱手称是。
才一柱香的时间,刘继业便跟着耶律盛到了。只见刘继业衣甲整齐,仿佛根本不曾睡过,耶律盛疑心大起,试探笑道:“将军来的倒快,还不曾安睡么?”
羊丹墨抢着道:“末将是在路上遇到刘将军的。”
刘继业本来要睡下了,可是觉身边侍卫少了一人,一开始他手下的人还当这人去解手方便,并未在意,可是左等不回、右等不回,不免起子疑心,四处一找,根本不见这人踪影,于是急忙禀告刘继业,刘继业听了急忙着衣披甲出来寻找,也没弄明白其中缘由。
这时候,羊丹墨恰来寻他,便把他引来见庆王,那个士卒下落不明,刘继业再如何聪明绝顶,也不会想到城外会派出飞檐走壁的高手,对他身边一名微不足道的侍卫下手,他倒担心这名侍卫眼见城池攻守之战如此残酷,竟尔胆怯逃出了军队,又或是违反军纪,私宿娼家,至夜不归,如果真是这样,那可真是丢尽了脸面。
真相未明之前,他自然不想说与羊丹墨知道,于是便诳说本已睡下,但是放心不下城守,于是又披衣而起,夜巡城头,如今他对耶律盛自然也是这套说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