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贵神,赵匡胤既然决定出兵,便立即动手绝不迟延。次日,鸿驴寺信使便赶赴江南,第三日曹彬便轻骑上路,与侍卫马军都虞候李汉琼、判四方馆事田钦诈奔赴荆南。
按照赵匡胤的部署。此番灭唐之战出动四路大军共计十余万人,曹彬先赴荆南,调荆湖水军攻打池州以东长江南岸各处唐军要隘,赵光义率步骑日夜兼程赶赴和州,在采石矾与曹彬会合,强行渡江直取金陵。京师水军自汴水而下破冰入扬州,自扬州攻打润州。
耗费巨力破冰之后。河面一夜功夫也会重新冻结,但是好在船队虽然连绵十数里,却只有一支队伍,船只行过之后,河水再度冻结也无所谓,而且越往南去,冰面越薄,战船又轻巧,所以越往后来度越快。
第四支队伍是吴越军。赵匡胤传旨,命天下兵马大元帅、吴越王钱俶为升州东南面行磐招抚制置使,率吴越军数万自杭州北上攻击常州,配合宋国水军夺取润州,会攻金陵。并派宰国大将丁德裕为吴越军前锋,实则为监军,同时又命黄州刺史王明率军攻打武昌,牵制西线唐军,防止他们东下赴援。
焦海涛愕了圣旨,立即入宫去见李煜,怒气冲冲地谴责李煜目无君上,奉诏而不往;上国天使受人行刺、唐国保护不利;山河地理图不够详尽、敷衍了事等几桩罪责,宣布唐国无力回护上国天使,宋国即玄召回使团,措辞十分严厉。烟幕弹放完了,焦海涛弹柚而去。立即率领使团回国,走得一溜烟飞快,片刻也不停留。
李堪见赵匡胤措辞虽然严厉,却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惩罚,不由暗自庆幸,连忙再度写下一封请罪书,诚“惶诚恐地赵匡胤请罪,并令人准备大量金银财帛、歌伎舞女。准备再用一份厚礼平息宋国之怒。
过了几日,汴梁马步军、水军同时上路,大军浩浩荡荡,统兵主帅正是开封府尹、权知江南行营马步军战棹都部署的晋王赵光义,马军、步军、水军齐齐出动的消息,轰动了整个开封府,大街上人山人海,都来观看在御街誓师完毕整装南下的大军。臊猪儿带着袖儿挤在汴河边上看着朝廷水军威武雄壮的样子心中不无赞叹。漕运四帮此番也出动了大批人手帮助。但是战舰却都是使用的朝廷秘密建造的各种新式战舰,由于北人不擅划小桨使船,所以朝廷战舰的动力系统大量采用了木轮桨,依据船只大有四轮、八轮、二十轮,甚至三十二轮的战舰。兵士以双脚踩踏使船前行,其极快,有如挂了巨帆。
“呀,果然是威武雄壮。大军出动,你站在一边看着那气势,都会觉得热血沸腾,要是身在其中,那更是可想而知了。难怪浩子对俺说,哪怕平常很斯文、很胆怯的左,到了两军阵前真刀真枪的时候,也会变得比谁都狠,几战下来。吃人肉都不带眨眼的。要是俺也当兵,你说能混个啥将军回来?”
袖儿嗤之以鼻:“省省吧你,话话不会说,事事不会办,好心上门安慰人家吧,结果让人当成了狼心狗肺的混帐东西。你还想当官?你上了战场,不让人当猪肉朵了就烧了高香了。”
猪儿脸蛋一红,讪讪的道:“俺,,俺又没劝过女人。怎么知道咋说她才不伤心?算了,不提她了,这女孩儿有点不知好歹的,俺猪儿这样光明磊落的汉子,竟让她看成了那种人,还有什么好说的。”
袖儿忍不住吃吃直笑:“那怪得了人家吗?你那话说的,换了我也要误会。”
两个人正往回走,就听前方有人说道:“近日这热闹还真多,前几天有个女人自己男人死了,就钉死了门窗,自闭房中绝食待死,今儿朝廷就大军征讨唐国,啧啧啧,不知过两日还有什么热闹可看。”
“绝食殉夫?网烈啊。朝廷知道了一定会旌表赞扬的。”
“人都死了,图那虚名儿有用么?听说她还是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儿呢,去年花魁大赛,那是叶榜状元。手里还掌着千金一笑楼中的“女儿国”有花不尽的钱财,你说她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呢?她要是招我入赘,怎么不强过那死鬼疼她怜她,”
“什么?”臊猪儿一听大吃一惊,一个箭步就蹿了过去。一把扯集那人的衣领子吼道:“兄台留步!”
那人吓了一跳,双手虚张,色厉内茬地道:“怎么着,想打架不成?”
臊猪儿连忙放开手道:“兄台误会了,俺是想冉,你刚才说那绝食为夫殉节的女人是谁?”
那人眨眨眼道:“听说是“女儿国。主林音韶,去年花魁大赛的叶榜状元。”
臊猪儿脸色大变。急忙问道:“已经死了么?”
那人翻个白眼道:“我怎么晓得?有四五天了吧,不死应该也差不多了,兄台想去看看热闹?”
臊猪儿二话不说掉头就跑,袖儿听得清楚也不由暗暗吃惊,连忙追在他的身后。
臊猪儿气喘吁吁跑到杨府,杨府上下已经是树倒糊称散,走得满院皆空,待他冲到后院时。就见老黑和张年儿坐在杨浩门口。身前一张案席,上边猪蹄膀、羊头肉堆了满桌,两人大碗喝酒、大口吃肉,一张嘴油乎乎的,正吃得不亦乐乎。
一见他来,两人是认得他的,连忙跳将起来:“薛大爷,你来的正好,妙妙姑娘执意寻死,你看怎么办才好?”
臊猪儿怒道:“你们两个大男人,都制止不了她么?”
二人无奈地道:“如何制止?妙妙姑娘已经钉死了门窗,我们兄弟俩要拆房子,妙妙姑娘就说我们再敢动一下,她就用剪刀自“吊我们不是要摊上人命官司?”臊猪儿暴跳如雷的吼道:“那你们在这儿吃得哪门子酒席?等着收尸等开心了么?”
张牛儿讪讪地道:“薛大爷这话儿说的,我们兄弟俩虽然是不入流的泼皮,却也懂的江湖道上,义字当先。杨大人去了,我们怎么也得为杨大人做点事呀,我们在这喝酒吃肉,是希望妙妙姑娘饿极了噢到味道会忍不住走出来”
袖儿问道:“那妙妙姑娘可曾走出来?”
老黑干笑道:“没有,前两日还说过话来着,这两天连话都不说了。
臊猪儿气的也是话都说不出来了,他用手指了指桌子,又指了指旁边,朝两人一瞪眼。两人呆了一呆,这才明白过来,急忙把桌子抬起了一边,臊猪儿运足了丹田气,照着大门“咣”地一脚,不想那门上了门闸,又封了木板,这一脚竟未踹开。
臊猪儿掉头就跑。看得老黑和张牛儿莫名其妙,就见臊猪儿跑到院门口猛地一个转身。“呀”地一声大叫,助跑一阵,整个胖大的身子都飞了起来,肩膀狠狠撞在大门上。只听“轰”地一声,门没撞开,到把门轴撞断了,整扇门都往房里倒去,臊猪儿压着门板。结结实实地砸了进去。
张牛儿和老黑砸舌不已,随着袖儿一起冲了进去,房中看不见人,唯见帷幄低垂,掩住了床榻,臊猪儿爬起来冲过去一把掀开帷幔,只见妙妙一身缟素平躺榻上,脸色灰败静静不动,房中未燃火盆,冷得如同冰窖,再加上几日水米未进,眼见她只剩下出的气儿,没有进的气儿了,臊猪儿脸都吓白了。
“快快快,拿吃的来。”臊猪儿急得团团乱转。浩子就嘱咐他这么一件事,要是把人家姑娘活活饿死了,他这辈子也没脸去见自家兄弟
。
老黑和张牛儿动作倒快,二人飞奔出屋,片亥功夫就跑了回来,一个捧着壶酒,另一个拎着个肥肥胖胖的蹄膀。臊猪儿没好气地骂道:“你们两个简直比俺”比猪都蠢,她现在要是还能啃蹄膀,那还用救么?”
袖儿一把推开他道:“你也强不到哪儿去。”她俯身探探妙妙鼻息,赶紧扯过棉被给她盖上,扭头吩咐道:“你们赶快生起火盆来,我去厨下熬点粥来。”
粥熬好了,袖儿坐在床边,用汤匙舀了米粥轻轻为妙妙灌下,几勺米粥灌下,妙妙的睫毛忽地眨动了几下,袖儿喜道:“她醒了,还有得
不料妙妙意识刚刚有些清醒,便紧紧闭上了嘴巴。不肯再让她救治,袖儿苦劝半晌。妙妙才气若游丝地道:“袖儿”姑娘,多”承美意,求”你”成全了妙妙,让妙妙”为夫”全节吧”
袖儿听着,忍不住鼻子一酸,眼泪汪汪地看向臊猪儿,臊猪儿就像一只热锅上的蚂蚁,在屋子里转来转去,吹胡子瞪眼睛,一边喃喃自语,一边咬牙切齿,也不知道他在跟谁运气,袖儿忍不住道:“师哥,你倒是想个办法出来啊,就这么”就真的让她活生生饿死了?你们男人恁地狠心,”
臊猪儿忽地跳将起来,大叫道:“不管了,不管了。这事儿没法管
袖儿大怒,喝道:“你敢不管!”臊猪儿撸胳膊挽袖子地道:“你们集去,全都出去,俺有办法劝得妙妙姑娘回心转意。”
老黑和张牛儿看他那架势,不禁讪讪地道:“薛大爷是要硬灌吗?要不要的帮忙?”
臊猪儿瞪眼道:“灌什么灌,出去,都躲远点儿,袖儿,你也出去,俺对妙妙有话说。”
袖儿虽然同情心泛滥,可是自己的意中人要把自己赶走,跟一个姑娘说悄悄话儿她如何忍得,立时瞪起一双俏眼道:“我也听不得么?”
猪儿吱唔道:“这个,,你,,你还走出去吧,”
袖儿腾地一下跳了起来:“你说,我有什么事儿不为你着想,你说什么、做什么,连我都得瞒着?好!好你个姓猪的薛良,你不让我听,本姑娘就不听。今天走出这个门儿,从此往后,你有什么话都不必对我说,本姑娘还不稀罕听了!”
袖儿说完拔腿就走,猪儿赶紧扯住她,苦笑道:“那”你留下也成,不过”不过你得答应俺,对谁都不能说。”
袖儿眸中露出欣喜的笑意,猪儿往夕的事她已经知道了,也隐约猜出猪儿对女子的冷淡和戒备是源于他曾经受过的欺骗,如今他肯向自己让步,自己在他心中显然已经占据了十分重要的位置。袖儿不禁欣然应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