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匡胤听了哈哈大笑道:“朕乃天子,待得朕需要用剑近身搏斗时,大局还堪得一问么?”
李从善十室,连忙惶恐称罪,赵匡胤笑而不应,拔剑出鞘,三尺龙泉如一泓秋水,寒光湛湛。赵匡胤一振腕,剑风飒飒,只听一声清越龙吟,剑刃竟自中而断。
满朝识剑的文武都不禁大惊,惊叹于赵匡胤使剑之妙神乎其神,那剑是软剑,本不易断,他能一振而断,分明是使的巧妙手法,使那剑刃疾挥时力向左右,相反的两股大力同时作用于剑刃之上,方有此效。立即有人高呼大赞:“陛下神勇!”
李从善面如土色,赵匡胤却是一笑,好生安慰一番,令他们且在礼宾院住下,再详议唐国自削国号、归属大宋之事。
朝会一罢“杨全陪”便陪同李从善和徐铉返回礼宾院,听询南唐自削国号要提出的详细条件。赵普却留了下来,和枢密使李崇矩随赵匡胤去了文德殿。
十进文德殿,赵匡胤的满面春风便消失不见,神情凝重地道:“两位爱卿,你们看,李煜这是闹的哪一出?”
李崇矩不屑地道:“官家,这分明是李煜见我宋国兵威之盛,心生怯意,所以才自请降格为王,以图平息兵戈。当初,他父亲李殡为帝的时候,畏惧周朝世宗皇帝的勇武,不是也遣使自降过一次国格吗?如今李煜只是效仿他的父亲,重施故技罢了。”
赵匡胤沉吟道:“也许是,又或许……只是缓兵之计。朕刚刚收到线报,我朝兵闽南不久,唐国馈海军十万大军突然整装待,似有异动,可是不久,却又突然解除了紧急状态,不知出于何故,如今想来,恐怕李煜曾经有过想趁朕兵闽南,开封空虚的机会,袭我腹心的打算,后来不知出于何故,已打消了这个念头。”说到此处,赵匡胤心有余悸地道:“幸好,他又打消了主意。
不然,当时寡人大军在外,开封粮草短缺的危机还没有觉,一俟唐国十万精兵直扑开封,京畿震动,举国恐慌,闽南大军军心士气尽丧,这时又传出粮草不足的消息,到那时便是一处败、处处败,我宋国江山易主也未可知,真是不知该如何收拾了。”
赵普微笑道:“天大的好机会,唐国自己放弃了,这就是他们自取灭亡,亦是天佑我大宋了。官家,那样的好机会他们不曾利用,如今我宋国兵威一时无两,李煜又岂敢轻掠其锋呢?依臣之见,唐国遣使来朝,应该不是什么缓兵之计,恐如李枢密所言,这正是效仿其父,意图以降格称臣,苟全江南国运罢了。”
赵匡胤冷笑道:“今时不同往日,如今中原天下,几已尽入朕手,卧榻之旁,朕岂容他酣睡?”
赵普微笑道:“陛下莫忘了与臣前番的议定,欲要以最小的损失、最快的度,啃下这最后一根硬骨头,且不妨虚应其事,待我朝准备妥当,再行讨伐。”
赵匡胤微一蹙眉道:“朕顾虑的是,讨伐汉国,是用的汉国倒行逆施,满朝尽是阉人,盘剥百姓不胜其苦的名义,是以朕代天讨伐,若是允了李煜请降为臣,此后唐国再无不恭之处,朕岂非出师无名?”
赵普昨夜早与慕容求醉一干幕僚计议停当,此时胸有成竹,说道:“官家,李煜这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他以为向官家称臣纳贡,官家就师出无名了么?嘿,臣有一计,他们有什么条件,不妨尽答应了他们。然后把郑王李从善赐宅封官留于京师不放,他既承是我宋臣,官家钦封的官职他敢不受么?
待我朝准备停当,便召唐国李煜晋见,以臣面君,理所应当,但是有了李从善前车之鉴,他绝不敢来,就算他敢来,唐国众臣也不敢放他来,到那时,臣不奉诏,君要讨伐,便是天经地义了。”赵匡胤大笑:“则平真仍朕之子房也,好,就依你计。”
君臣三人又计议一番,赵普和李崇矩方告辞离去。赵匡胤处理了一番奏表公文,正欲返回后殿休息,一个鸿胪寺的快脚被带上殿来,赵匡胤赶紧问道:“李从善、徐铉回去,可曾说过些什么话来,提了些甚么条件么?”
那快脚躬揖道:“四官家,李从善话倒不多,徐铉却是滔滔不绝,唐国虽有意称臣,徐铉犹不欲折其盛风,一番话臬中有刚,软硬兼之,意欲迫我朝签订永不侵犯唐国之条约。”赵匡胤目光一闪,忙问道:“那杨少卿如何应答?”
那个快脚听了,嘴角儿一勾,便露出一副似笑非笑的古怪神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