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浩见到妈妈满头大汗,叶顾不得多问,便向楼下跑去,妙妙急急随在他的身后,刘妈妈身体痴肥,反倒落在了后面。
杨浩到了外面一看,只见有上百个彩衣云鬓的女人紧紧围住花魁大赛报名处,正在娇声抗议,“这是歧视奴家,奴家就这么不招人待见么?整个汴粱城的姑娘都可以参赛,各展才艺,凭什么不让奴家参赛?我吕双双不服!”
“着哇着哇,你们要是不说出个理儿来,今儿我们姐妹就不走了。”
“就是,整个东京,幽坊小巷小燕馆歌楼,数以千家,人人俱可参赛,我们姐妹差哪儿了?”
“我是喜春楼的胡怜怜,我要报名参赛!”
“我长春殿的姑娘们也要参赛!”
“我要……,我要……一”
戴妈妈扭着她几乎已经看不见的腰肢,用短粗胖的手指点着她们,异常彪悍地咆哮道,“捣什么乱,老娘我就是不待见你们,怎么着哇,都给老娘滚的远远的,我告诉你们,我们,千金一笑楼,可不是好惹的,老娘背后,一个是南衙院使杨大人,一个是山东齐州府的崔大公子,一个有权、一个有钱,可不是你们惹得起的,你们都给老娘我规矩着点儿。”
杨浩一听登时皱起了眉头,为了扩大影响,他巴不得整个汴京的燕馆歌楼尽皆参赛,怎么这还有禁止参加的,莫非那些老葛子见参赛者踊跃,有意向人勒索钱财?
杨浩把脸一沉,大步走上前去,沉声喝道,“戴妈妈,这是怎么回事儿?怎么还要禁止人家参寒?对她们这么不客气的?”
那个戴妈妈正指挥着如雪坊的帮闲小伙计弹压秩序,一见他来不禁大喜过望,又听他责备自己,不禁委曲地道,“杨大人哇,不是老身不许人参赛,实在是”
“这位就是杨大人了?哎呀呀,果真是一表人才!”一个高挑个头的红衣美人儿向杨浩抛个媚眼儿,凑上前来亲亲热热地挽住他的胳膊,娇滴滴地诉苦道,“杨大人,您倡选花魁,如今整个汴梁城都轰动了,听说还有许多大人和豪坤巨富来做评呢,我们这些坊中的姑娘们可从来没有这么风光过,可是你看“…”
她撅起涂得红嘟都的嘴儿,委曲地道,“你看她们仗势欺人,不让奴家参赛呢,杨大人,你可得给奴家作主呀。”
一边说着,她一边就摇起了杨浩的胳膊,这姑娘声音有点粗,不过长相倒还敌好,杨浩还未答话,一旁的姑娘们就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地道,“哎呀,这位就是杨大人?杨大人,奴家康三如,也想投到您这,千金一笑楼,呢,不知大人你收不收呀?”
“杨大人,奴家是稀花阁的师巫,听说这花榜要开三科,不知道每科取士几人啊?”
一时莺莺燕燕,脂香腻人,杨浩哪招架得住,连忙抽出手来退了几步,妙妙适时赶了上来,往那些姑娘们身上一瞥,便厌恶地皱了皱眉头,凑近杨浩耳朵小声道,“大人,他们都是像姑子。”
“嗯?啥?”一来人多口杂,二来杨浩确实不熟悉这个词儿,不禁扭头问道,妙妙红了脸蛋,小声又道,“他们都是蜂窠里的像姑子,哎呀,就是“就是……免儿爷啦!”
刚才揽住杨浩胳膊撒娇的那姑娘不乐意了,她叉起纤腰,向妙妙翻了个白眼儿,大娇嗔道,“你这小丫头说甚么呐,谁是免儿爷呐。”
她这一仰头,喉结就露了出来,杨浩一见果然是个男人,被他揽过的地方汗毛都竖了起来。
原来这开时繁华之地,男娼比西北还要猖檄,这些男娼抹胭脂、穿丽服,口气称谓小坐卧行走都与妇人一般无二,只是他们之中最红的不叫头牌、行,而称师巫小行韩杨浩要开花魁大赛,压根就没想到这儿还有这么多的男娼,更没想到他们没有接到请贴,居然愤愤不平地找上门来。
杨浩从心眼里感到慢恶,好好的男人不做,偏要惺惺作态的扮女人。如今大宋百业初兴,处处都用人,只要肯吃苦,怎么也饿不死他们,难道非要执此贱业么?
那些假女人还在叽叽喳喳,杨浩大喝一声道,“选花魁,选的自然是女人,你们大好男儿不做,一个个涂脂抹粉,不知羞耻,还敢来此吵闹,滚!统统给我滚!”
大宋直到政和年间才开始重视日益严重的男娼问题,下旨禁绝男娼,但也只是一纸空文,根本禁绝不了。
就这还是一百多年后的事呢,如今朝廷可没这方面的旨意,杨浩大雷霆,那些像姑子可不怕他,登时就高声抗议,吵闹起来。
“吵吵吵,吵什么吵?”杨浩一见他们还用女声说话心里就恶心,当即指挥道,“还看着干什么,把他们赶走,再不识趣的就给我打将出去。”
“哎哟,杨大人,辣手摧花的事儿,您这样风雅的人也干得出来么?”
“你个死人妖,风雅你个头啊!”杨浩勃然大怒,顺手抄起报名台上的毛笔就丢了过去,“啪”地一下正打在那朵“花”的脸上,登时溅得满面墨汁,然后伸手又去抓砚台,妙妙一见连忙跑过去,一把将他的手抱在怀里,紧紧拖住不放,软语央求道,“大人息怒,大人息怒,你们愣着干嘛,还不把他们赶走!”
一见大人都动手了,“千金一笑楼”招来的的那些陪宴写帖、房中做手、楼下相帮小王八龟儿、小厮伙计们登时一涌而上,大施淫威。一番拳打脚踢之下,那些莺莺燕燕抱头鼠窜,地上遗落凤钗三个,绣花鞋两只,还都是左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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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金一笑楼”开张之日,汴梁花魁大赛正式拉开帷幕之前,杨浩驱逐“蜂窠”男娼的事在汴粱城传开,成了一件赛前最有趣的花絮。但凡正经人家,尤其是官吏士子们,对男子雌伏、以躯体侍人的事都是深感厌恶的,杨浩此举大获人心,不过他的“辣手摧花”之举,在惹得人们茶余饭后缓起此事大笑之余,却也更加坐实了他的莽撞直朴。
花魁大赛如期举行了,东京汴粱城的幽坊小巷小燕馆歌楼后来最盛时达到三千家左右,而现在只有一千家上下,可是就这一十家参赛的院子,每家哪怕只出两个姑娘,那就是两千多个姑娘,再加上她们的贴身丫环、伴舞的舞伎,那得多少女人?这些女人哪一个不是百里挑一小容貌俊美?她们一个个打粉得艳光四射,汇集于“千金一笑楼”中,又是怎样的效果?
光是为这两千多个红姑娘赶来捧场的相熟恩宫,就有数万人,更别说闻声而来看热闹的寻访客了,整个杀猪巷顿时人满为患,最后不得不在四下派人把守,收十文钱方可购得一票入场,这才控制了楼中人数。经过这一炒作,“干金一笑楼”的名声一时炽手可热门
大赛的评委有两种人,一种是在朝的官员、在野的名士,一种是汴粱城各个行业实力雄厚的大商贾。杨浩请官员、名士做评委,主要是为了扩大影响,将来“千金一笑楼”的主要经营对象就是他们这种人,通过他们的参予,立刻可以让“一笑楼,在所有官吏、士子心中留下,个深刻的印象。同时,他们今天赶来捧场当评委,就是一种姿态,以后不管官府的税吏、还是巷弄间的泼皮,都会晓得这个一笑楼大有背景,少了许多刁难。
另一种人是汴梁城各个行业中实力极雄厚的大商贾,请他们来,主要就是为了拉赞助了。他们有钱,但是缺少地位和名气,现在让他们和平日见了要下跪相迎的官员们司席而坐,极大地满足了他们的虚荣心,这钱掏得也就痛快了。当然,在商言商,他们还要借赛事打打广,告。
唐末五代时候起,商家已经有了比较强的广告意识,只是他们除了树起旗幡,在自己的商品上打上自己的独家标识,却缺乏更广泛的广。告渠道,杨浩给他们提供了这十,机会,他们自然要善加利用,一时间“千金一笑楼”楼内楼外广告满天飞,那种热闹景象前所未见,简直成了开封一景。
这次选花就,杨浩效仿朝廷科举制度,开三科三榜。第一榜为花榜,以色取胜,从形体小容貌、气质等方面进行评选。第二榜为武榜,比琴棋书画小诗词歌赋、舞蹈乐器,凭才艺录榜。第三榜是叶榜,取红花还须绿叶陪衬的喻意。评选对象为这些当家红牌的丫环侍儿。要知道但凡有些身份的当家姑娘,待人侍客,都少不得一个知情识趣、伶俐聪明的丫环,如果身边人呆头呆脑,什么事都让姑娘自己去张罗,那就」乏味的很了。所以还单设了叶榜。
杨浩这个创意,一下子就争取了所有姑娘的好感。要知道有些姑娘容颜妩媚,艳色无双,可是才艺方面限于天赋却很一般,如果要综合所有要素进行评选,她就是美若西施,难说就不会落选。
而另外有些姑娘才艺堪称一绝,但乏姿色平庸,一旦综合评价,她们也是没有出头之地的,毕竟就连孔老夫子都过“未见有好德如好色者”的感慨,长得漂亮的总要占些便宜的。至于那些绿叶儿就更不用提了,若不是杨浩的创意,她们哪有机会出头。
不过,这绿叶榜却是临到开赛才突然提出来的,杨浩对外宣称的是,为了提妨有人预作手脚,把院子里其他出色的姑娘冒充丫环侍儿,所以临到开赛才突然宣布,并进行登记。但是妙妙却知道,杨浩突然增加这个榜,完全就是为她量身打造的,小姑娘当着杨浩的面什么都没有说,那颗芳心却更是系在了他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