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家大宅此时就像是半年前为丁庭训风光大葬的时候大门洞开从门外到门里到处扔的都是纸钱、白幡。丁家因为要搬往京城所以那些拖家带口不愿离开故乡的长工、仆佣遣散的都差不多了留下来的人都是愿意随着东家搬离故土的这些人为数不多现在也都去了第二进院落。
所以大门敞开丁承宗、杨浩等人长趋直入时竟连一个应门的人都没有。昔日霸州第一豪富丁家什么时候出过这样的事情丁承宗虽从杨浩口中对丁家目前的情形已有所了解亲眼见到这般破败景像还是禁不住脸色阴郁的可怕。
二进院落里6氏族人群情激昂有人克制不住已经动手打砸起来丁家两个主事人丁承业和雁九都不在丁少夫人本就是6家人骤闻父亲气病而死心中又愧又恨已是哭的死去活来可是只有兰儿一人扶着她连声解劝不独丁家的人没有几个上前安慰6家的人看她的眼光更是令人生寒。
就在这时丁承宗和杨浩已然到了二进院落一见到处都是丁6两家推推搡搡、互相叫骂的庄丁6家四兄弟披麻戴孝、手执哭丧棒站在厅中高声叫骂杨浩立即高喝一声:“统统住手!”
嘈杂之中这一声喝异常响亮众人纷纷向喝声处望来只见三个大汉立在阶下中间一个儒雅一些两边站着的却是极魁梧的大汉各自腰佩短刀狞眉厉目一副杀气腾腾的样子。
只是稍稍一怔丁府的家人便认出了杨浩的身份他们面露惊容窃窃私语一语确定自己不是认错了人嗡嗡议论之声骤然喧嚣而起。杨浩冷冷一瞥带着两个侍卫向旁边一闪后面被两个大汉推着的藤椅露了出来丁承宗脸色铁青地坐在椅上。
这一下整个二进院落“轰”地一下炸了开来丁承宗是6家的姑爷6家带来的这些人大部分也都认识他一见是他而且端端正正坐在那儿双目直欲喷火许多人便不由自主惊叫起来:“是大少爷!大少爷醒啦大少爷醒啦!”
“天呐是姑爷!姑爷醒过来了。”
两个大汉一手按刀一手雅着加了木轮的藤椅缓缓向前行去丁6两家的人不由自主地便退往左右给他闪开了一条道路。
6家四兄弟见久已沉睡不醒的丁承宗竟然醒了过来心中也十分意外。说起来这四兄弟是6湘舞的兄弟对这个姐夫、妹婿他们还是从心底里敬重的。这半年来他晕迷不醒丁家坑害6家的事与他全不相干。
再者他们现在虽恨极了6湘舞可是这位丁少夫人毕竟是他们6家的人以前他们不曾听说6湘舞的什么闲言碎语但是丁庭训身死、丁承宗昏迷之后丁承宗成了丁家的主事人两人之间往来便不再那般小心风声渐渐传了出去除了枯守王下庄根本不与他人往来的丁玉、落及几个忠心家人还不知情外十里八乡已秘密传开。6家的人或多或少也听说了一些风声对这位姑爷不免有些羞惭的心理是以一见他来那些张狂的模样便收敛了许多。
6湘舞哭伏于地一旁兰儿连拉带劝也不起作用就这当口杨浩一声大喝整个院落里乱哄哄的场面顿时一静6湘舞也不知是丁承业闻讯赶回还是雁九到了只是伏地痛哭也不抬头心中只是自怜自伤两耳不闻身外之事。
待到丁承宗被两个佩刀大汉抬上厅中四下里静寂的可怕她才泪眼迷离诧然抬头。这一眼望去6湘舞整个人都惊呆了一股寒意笼罩了她的全身。
那两个大汉抬着丁承宗踏进厅中转身将他放下自始至终丁承宗都没有向哭伏在厅中的她看上一眼。6湘舞直勾勾地看着丁承宗就连杨浩站在丁承宗旁边她也没有看见。
藤椅落定丁承宗目光缓缓向厅外站着的人群一扫沉声说道:“我已经醒了”
整个院落鸦雀无声没有一个人说话也没有一个人动弹。
丁承宗又道:“我既然醒了这个家就还是我做主!”
整个院落里的人还是一言不他身后匍匐于地的6湘舞体如筛糠紧紧攥着同样脸上变色的兰儿想要站起来可是身子只站起一半便觉眼前一黑一下子昏厥了过去软软的滑向地面兰儿一把没扯住急唤道:“少夫人少夫人……?”
丁承宗对背后的动静恍若未闻只是沉声说道:“谁有什么事跟我说。
想把我丁家视若无物不成。6家四位公子请入厅就坐有什么事咱们当面谈。其他的人统统给我滚出去!”
丁承宗双腿已断胡须也渐渐凋落脸颊削瘦苍白身子极是赢弱可他沉声一喝自有一种气度那院落中的丁氏家人下意识地便往外退去6家那些披麻带孝的族人、亲人也面面相觑不敢再做高声。
6家大少爷听见丁承宗称呼他们是“6家四位公子”心中便是一沉他飞快地扫了眼晕厥于地的6湘舞一摆手让6家的族人宗亲也都退出去便向阶石上踏出两步朗声说道:“这屋我们就不进了。有些话我们想跟丁少爷说说还望丁少爷能为我6家主持公道。”
丁承宗沉静地一点头淡淡地道:“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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