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他落座之后,两脚下意识地往前抬了一下,却踏了个空,这说明他平时不管坐车坐轿,还是在府中读书就餐,所用的车轿或桌子,下面都有歇脚的踏板,所以他一坐下来,才下意识地去寻踏板,这是只有富贵人家公子才能养成的习惯……”
柳十一、李守银几个人已经听得痴了,他们完全没有想到,这样平平常常的事情里竟然蕴含着这么多的道理,丁玉落也听的入神了,一双美目瞟着丁浩,洋漾着动人的神彩,竟是有些崇拜的意识。
丁浩道:“还有一件事,昨夜……咳,昨夜冯大掌鞭唿噜打得太响,我睡不着觉,就出来想另找个地方歇息,恰好看见这个壁宿鬼鬼祟祟地从廊下经过。这当然不能做为他偷盗的证据,但是他的嫌疑却是更大了。尤其是我们打了个照面,当我告诉他因为被人呼噜所扰无法入睡时,他想也不想,立即便告诉我,撕开被角,扯出一团棉花堵住耳朵,这……也是一位大户人家的公子能想到的主意么?”
说起来,丁浩实际年龄比现在的身体要大一些,又常在基层处理一些家长里短,细致入微处的确观察的细腻一些,但他若在这个时代生活久了,未必就会注意这些小节。然而他才刚刚到了这个世上,虽说记忆中有原来丁浩的记忆,可是毕竟看什么都还有些新鲜感,所以对旁人不太注意的这些小动作才特别的敏感。平常在丁府洒扫擦拭、驾驶高马华车出行,对这些细致处有所体会,所以才能从旁人习以为常的一些事物中发现不寻常的东西。
周围这些人人不知其中底细,听他娓娓道来,却已当他是神人一般。杨夜、李守银等人听着这精彩纷呈的分析,连声赞叹不已。丁玉落瞟了他一眼,忍俊不禁地道:“今后歇息的时候,你不必再与冯大掌鞭同房便是。好啦,大家好奇心也解了,都散开吧,照应好车队。”
众人听了轰喏散开,丁玉落圈马向前,向前跑出一箭之地,忽地一勒马缰又兜了回来,驰到丁浩马前,腰杆儿挺得笔直,扬声道:“阿……丁浩,从现在起,你不必再赶车了。”
“啊?那……那我做什么?”
“你心思缜密,正是合用之人。就做我运粮车队的一个执事,负责打尖探路,安排沿途行止,你看成么?”
丁浩把大鞭往车辕上一插,笑容满面地道:“小人哪有资格说成不成,大小姐说成那就是成了。”
丁玉落佯怒道:“本小姐问你成不成,成就是成,不成就是不成,油嘴滑舌的,想要讨打不成?”
丁浩马上大声道:“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