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草原上的阳光十分炽烈,空气蒸腾着最后一点水份,把远处的物体都稍稍扭曲了。冯赫尔将军一行人终于出现在风雷堡前。
这一路上,他们犹如一群被人追捕的野兽,挥出全部潜能,竭尽全力的与层层哨卡搏杀、与峭壁悬崖搏杀、与沼泽和雾灵搏杀,当他们出现在冯登堡时,所余仅五十六人。
冯登堡早已不复存在,除了断戟残枪,就连一具尸都没有。沃而德夫将军没有那么好心会为这么多惨死的人收敛尸体,那曝于荒野的尸体都是被秃鹫、野狗给叼走了,偶尔才能看到一些散落的骨头。
冯赫尔将军一行人冲到这里时,已经精疲力尽,但是他们知道,到了这儿也就等于有了生路。山口派驻有探听消息的哨兵,哨兵将马匹让给了冯赫尔将军,一行人简单吃了点食物,便一鼓作气赶往风雷堡。
不管怎么说,这一战是胜利了。虽说填进了无数的炮灰,可是诺曼公国的根基却丝毫未动,这一战布坦尼公国损失的不止是民心、大量的财富,还有军心士气。纵然布坦尼大公没有因为这一战一蹶不振,短时期内也休想重振雄风。
而他冯赫尔呢?或许会有些卫道士责骂他冷血、残酷,但他是胜利者,无论是权势还是荣光,经这一战,他的声名地位已至巅峰。
现在他已经插手政界,只消再给他三五年功夫,那时军政两界全是他的心腹手下,就是大公也别想再撼动他的地位,死几个人又算得了什么?
冯赫尔将军骑在马上,干裂的嘴角露出一丝欣慰的笑意。
新的战神即将在血池中冉冉升起。那人就是他,功勋显赫地冯赫尔将军。
风雷堡高达五丈的大门轰然打开了,是由亚龙巨兽拉开的,这么沉重的门,厚足有两尺半,上边铆着一尺多长的铜钉,仅靠人力真是打不开的。
两排衣甲鲜明的士兵迎了出来,中间是两名将领,他们驰马狂奔。远远的就甩鞍下马,一溜小跑迎上来行单膝跪礼,毕恭毕敬地抱拳道:“恭喜冯赫尔将军大胜而归!”
两个人偷偷往冯赫尔身后看了一眼,见只有廖廖数十人,显然是对数万大军仅余这么点人马感到有些惊骇。他们互相递了个诧异的眼神,但是脸上却不敢表露出来。
“怎么是你们?比尔和布莱恩呢?”冯赫尔将军皱了皱眉,神情有点奇怪。
这两员将领他认得,他们在军中也算是老将了,不过不算是冯赫尔一手提拔起来地。他们一直在巴蒂斯特担任两名军阶较高,但没有实权的闲职军官,在这儿遇见他们,冯赫尔颇感奇怪。
“回禀将军,布莱恩醉酒鞭打士卒致死,被大公解职查办。而比尔联队长……”
他尴尬地顿了顿,声音也低了一阶,低声道:“把守冯登堡的骑士,有十多位贵族家的子侄,他们全军覆没。而比尔把守不出,拒不支援,贵族院大为震怒,大公把他押回巴蒂斯特关押起来了,所以,我们才受命镇守风雷堡。”
冯赫尔将军哑然失笑。布莱恩好酒,他是知道的,不过此人作战十分勇敢,乃是他一手提拔的爱将。随意鞭死士兵,的确法所不容,这个家伙,等回到巴蒂斯特再慢慢替他开脱吧。
至于比尔,严守不出、只守不攻,那是他的严令,比尔当然会不折不扣地执行。早知道大公一定会迫于压力追究此事。事先也早已说好让比尔做替罪羊的,只是没想到大公地反应这么快,战事尚未结束,就临阵换将了。
这也没有什么,等到此间事了,风声渐渐小了,再重新启用他就是,到那时,少不得要给他一份更高的官职。
冯赫尔淡淡一笑。没有多问,说道:“我们一路跋涉。已疲惫不堪,快引我等入堡,我要好好歇息一下!”
在帅府前下了马,冯赫尔将军振了振双臂,身体极度疲乏,可是他的精神却异常亢奋。如锦的前程、还有未出生的儿子,一切都充满了希望,心中是那么满足。
大厅中,中低阶将校肃立如云,衣甲齐整,冯赫尔将军满意地一笑,大步入厅,刚刚踏进大厅,他那充满阳光的脸却陡地沉了下来。
将校林立,森然不语。
他还以为这是在恭候他这位凯旋而归的大将军,但是他忽然在将军的主位上看到了一个绝对不应该出现在这儿的人:诺曼公方第二号实权人物,西北王沃而德夫将军。
端坐在那儿的沃而德夫将军一身甲冑鲜明,肋下佩着一柄式样奇古地长剑,剑鞘几乎搭到了地上。
他笑嘻嘻地撑着桌子站起来,还喘着粗气。
西北王沃而德夫出现在风雷堡,这意味着什么?冯赫尔将军灿烂的心田忽然被一片阴云笼罩。
沃而德夫将军忽然笑了,他伸出两只白白胖胖的大巴掌呱唧起来。
“诸位,请欢迎冯赫尔将军凯旋归来!”
这个死胖子还在装蒜,知道他除了统兵驭将,一身斗气剑术的个人武技同样冠绝三军的人只有几位军中耆宿,冯赫尔将军恰恰就是其中之一,他当然不会被沃而德夫这副蠢重的模样所迷惑。
空!”沃而德夫拍着双掌,可那一双肉掌出地声音却是枯木般的空空声,这是木斗气已练至登峰造极的状态。
冯赫尔将军双眼一缩,眸子突然锐利如针。
沃而德夫的武技本不如他,可是这么些年来,他位居军界至尊,与贵族院勾心斗角、苦心巴结大公阁下、培植树立亲信,哪一件事不要时间?不要精力?而这些时间沃而德夫在哪里?
他的黄金斗气在这么多纷芸繁杂的事务中仍然练至巅峰,被他配到西北去的沃而德夫呢?他已经越了他自已的巅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