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事关太子和魏王,如果把这事对第五凌若合盘托出,女人家不比男人神经大条,只怕她整天都要胡思乱想,为他担心惴惴了。所以李鱼选择把这些麻烦自己担负。
李鱼对第五凌若道:“咱们两个的事,外界知道的人寥寥,今后一段时间,我就先不过来了。以免有人察觉咱们关系非比寻常,再查到这儿来。”第五凌若正要告诉李鱼一个好消息,只是时日尚短,她也还不确定。再听他这么一说,便打消了念头,只道:“你呀,一跟人斗起来,便兴致勃勃。行,你去忙吧,别忙得昏天黑地,忘了人家还在这儿等你
就好。”
“忘了什么也不会忘了你的,能把人吸干的小妖精!”
李鱼在她鼻子上轻轻刮了一下,换来她一个皱鼻的娇嗔,便急急起身,又奔了灵台。
灵台上,此时已经聚集了一大堆人,钦天监监正、少监、春夏秋冬四官、相关的主事,俱都赶来了。
事故原因已经查清楚了,是旧土垒起的台上临时搭起的一溜棚子烧了。这一溜棚子,有工地的账房一间、工具的储存间三间,还有做饭的伙房三间,另外还有一间空棚子,是监造李鱼、工头儿包继业等人平素在此歇脚喝茶的所在。一共八间,烧去了大半,只有最上风头那间
观风望景的空棚子还支愣着,其余七间俱都烧成了一片白地。一见李鱼,钦天监监正便沉下脸色,训斥道:“李监造,灵台工地,敢不慎重!幸亏这火起于高处,就只烧了这几间棚子,要是在下边走了水,大堆的木料岂不毁于一旦?若是风势大些,再蔓延到其他地方
,后果何其严重!这件事,本官会禀报太子和工部,对你严惩不怠!”
包继业面色如土,忙着想要解释,李鱼已抢先道:“监正息怒,此事确实是下官管理不善,疏忽责任。一切处罚,下官愿一力承担!”
那监正本以为李鱼照例要推卸一下责任,不想他答应的这么干脆,怔了一怔,又训斥一番,语气却和缓了许多。训斥之后,拂袖而去,给太子和工部打报告去了。
袁天罡和李淳风却不大把这当回事的样子,临走还向李鱼挤了挤眼睛,颇有促狭意味,似乎很高兴看到他倒霉。
这些人一走,包继业就凑到李鱼身边,战战兢兢地道:“李监造,这个……都怪小人。每日里明明都见熄了火小的才离开的,想是昨日一时大意,未曾注意,这暗火又泛起来了,才……”
李鱼摆手道:“别说这些没用的,工具毁损了不少,你赶快想办法。太子是大监造,闻讯必然赶来,如能抢在他到来之前,恢复施工,把这里清理干净,那就最好。”
包继业呆了一呆,还以为自己要被李鱼开除了,听他这一说,马上又恢复了活力。对啊!如果太子到了,发现施火的痕迹已经不见,百十号人正干得热火朝天,想必这影响就能减到最低。
包继业连忙答应一声,赶紧去张罗施工工具去了。李鱼站在土坡上,抻着脖子,眺目远望:“账房已经烧了,魏王磨刀已久,这时也该出鞘了吧?”
翌日一早,长安城中鼓声犹响,许多人家还在洗漱、早餐,街上行人寥寥,李鱼已一骑快马,赶到了第五凌若的府邸。
“我们姑娘还在洗漱,小郎君请稍坐。”
府里人都知道第五凌若和李鱼的关系,对他很客气,请了李鱼入座,奉上茶来,便识趣地退下了。
李鱼打量着这花厅,发现博古架旁新添了一具青陶的大花鱼盆,盆中假山清水,游鱼荡澜。
下边的泥土上,隐隐冒出些针尖儿大的绿意,李鱼正低了头,仔细看那浅绿究竟是什么东西,第五凌若走了出来,欣喜地扑到他身上,道:“今儿怎么一早过来,休沐了么?”
李鱼抓住她的皓腕,一转身,第五凌若就顺势软在了他的怀里。
李鱼笑道:“你这花厅,原来清清凉凉的,现在可是添置了不少小东西。这花盆儿一摆,虽然游鱼无声,却也生动了许多。”
“这不是因为有了你么,原来自是不同!”
第五凌若情意绵绵地抚了一下他的脸颊。
李鱼道:“我看那水中泥底上冒出许多小绿尖儿,那是什么?”
“咦?已经长出来了?”
第五凌若一轱噜从李鱼怀里坐了起来,爬到鱼盆前看。
第五凌若喜孜孜地道:“好看么,这池景搭配是我自己动手做的。”
李鱼道:“好看,再种些水草就更好了,要不然黑色的泥底就差了意境。”
第五凌若道:“种了呀,你看到的小绿尖尖就是我亲手撒的种子,这是一种水草,细如牛毛,长大了很漂亮的。种了好几天了,天天看,也不见发芽,我还以为淹死了……”
李鱼拍了拍她:“才冒了点尖尖,现在没看头。来,坐下,我有话对你说。”
第五凌若回身坐下,似笑非笑地道:“我就知道,你一大早跑来,定是有事。说吧,什么事儿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