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鱼目瞪口呆:“伯皓、仲轩,你们……怎么来了?”
李伯皓、李仲轩一见李鱼,得意洋洋。
李伯皓道:“我二人行侠仗义,不幸被捕!小郎君,咱们如今做了一路啊!”
李仲轩慷慨激昂:“死何所惧,脑袋掉了碗大个疤,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李鱼张口结舌,转向一个班头:“劳驾,请问,他们犯了何事?”
那班头道:“今日西市发生命案,某等前去勘探归来,恰见这二人一身夜行装束,颈上系了蒙面巾,肋下佩剑,昂然行于街市之上,形迹可疑,是以带回询问!走!”
那班头说罢,用力一推李伯皓的肩膀,押着二人进去,二人向李鱼一抱拳,带着一脸慷慨就义的表情进去了。
李鱼呆呆地看着这两个被游侠传奇毒害至深的中二少年,嘴巴一张一合,跟一条出了水的鱼似的,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那两个胥吏对视一眼,笑眯眯地走近,左边一人道:“呵呵,午后的时候,足下与这两人似乎是一起来的县衙啊!”
另一人道:“他们这副打扮,前往西市,意欲何为,可是足下指使啊?”
李鱼掩面“悲泣”:“我不认识他们!”
……
乔大梁的房间,障子门轻轻拉开了,大账房蹑手蹑脚地走进来,乔向荣正背身而立,凭窗远眺。
本是看熟了的风景,也不知道他今日为何大有兴致,看个不休。
大账房轻声道:“大梁,市门快关了,是不是这就离开?我今日加派了人手……”
乔大梁摆摆手:“不!今晚,我要留在西市,看风景!”
大账房微微一怔,随即反应过来,忙欠身道:“是!”
大账房刚要退出去,外边一声朗笑:“老乔,你也未走啊,哈哈,既然如此,莫如今晚别走了,王某新得了一坛好酒,咱们秉烛夜饮,如何?”乔向荣微微一怔,倏然回身,就见障子门不开,王恒久不带一人,单手托着一坛泥封的好酒,笑微微地走了进来……gfbjd6vtlsadjnar7x+cajfrxldlwhzzyo8z5gisjlpbdedigjfyq9n6alntkprnlifskt64khqwjra==
王恒久逃回自己的府邸,不一会儿,惊弓之鸟一般的赖跃飞也跌跌撞撞地冲进来,一迭声道:“疯了!这个李鱼,简直就是疯子!他居然敢把事情闹这么大,他这是根本不想有所回旋啊。”
王恒久冷笑一声道:“根本没有回旋余地了,不是他死,就是我亡。这一点,李鱼比你看得明白!”王恒久负着手,在厅中徐徐踱步:“我西市之财,由老乔掌握。结交人脉,由我控制。要交人,得有钱,老乔取自西市的钱,每月都会拨付一定比例给我,但是自我向他发难时起,这笔钱一定指望不上了。
所以……”
王恒久站住脚步,盯着赖大柱:“我要战胜他,必须得速战速决,拖延久了,他便可以不战而胜,而我,则一定完蛋!而你,已经与我,是一条绳上的蚱蜢,走不了我,也跑不了你,明白么?”
赖跃飞这些年养尊处优,渐渐失去了当年的锐气,但毕竟底子还在,见识和阅历更是较之当年不可同日而语,听了王恒久这番话,他就像一口钝了的刀渐渐重新磨砺出锋。
“我明白了!”
赖跃飞深深地吸了口气:“之前因我的人手被消灭殆尽,属下分寸大乱。”
王恒久道:“可你越乱,死的越快!”
“是!”
赖跃飞紧紧地扣住了刀柄,指节发白:“我现在还有一个人、一口刀!当年,我也只是一个人,一口刀,渐蒙上位者赏识,致有今日地位。为了性命,为了前程,赖某如今,仍可一战!”
王恒久上前两步,一只手重重地搭在了他的肩上:“我把我的暗影人马,全部交给你,放手一搏吧!”
赖跃飞振奋地道:“好!留足了守御这里的人手,其他的人……”
“不!是全部的人!”
王恒久打断了他的话:“我们已经节节失利,再经不起失败了,必须集结所有的力量,务必重创对手,取得一次胜利,才能挽回军心士气!”
赖跃飞吃惊地道:“可……那个疯子,敢直接冲进我的地方,又何尝不敢冲进这里,大梁身边不留护卫……”
王恒久的面容有些扭曲,冷冷地道:“我虽不习武功,却也不乏胆魄勇气!这一战,我虽不能冲锋在前,身为主帅,却也决不能拖自己人的后腿,全押上去,必须得全押上去,孤注一掷!”
王恒久走到窗前,用力一推窗子,入目是残阳如血,放眼是鳞次栉比,何其壮观、何其庄重、何其恢宏,但是很不和谐地,在这画面的右下角,却有一处地方余烟袅袅。
那火已被扑灭,但烟仍袅袅升起,那不是炊烟,带不来诗情画意,体悟不到人间烟火气,那里是一片破败杂乱的所在,而在片刻之前,那里还是一片人间仙境。
王恒久盯着外面,一字一句地道:“去吧!等西市的坊门一关,等太阳落下西山,就开始清场!如果你成功了,明天早上太阳升起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