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飞扬终究比他有点头脑,忍不住提醒道:“小郎君,这么做,会不会让任太守提高警觉?而且,一旦消息泄露,万一柳下司马再打起退堂鼓怎么办?”
李鱼微微一笑,道:“此事,我已反复斟酌过了。等你们消息传开,再传到这几个当事人口中时,他们已经开始行动了,那时候如骑虎背,退不得了。唯有孤注一掷,全力以赴!”
陈飞扬恍然:“小郎君是想套牢了他们,叫他们不得抽身?”
李鱼摇头道:“不然!我这么做,是因为后天就是审判之期,我没时间让他们暗暗部署、巧妙用兵,再徐徐图之,必须得图穷匕现,剑拔弩张!任太守那里才会有所忌惮,不敢对吉祥肆意妄判!”
“另外……”
李鱼四顾一眼,缓缓说道:“你们认为,以任太守的为人,他的劣行脏事儿,会就只有这么一桩?”
陈飞扬和狗头儿异口同声地道:“当然不可能!那任老魔……”
李鱼打断他们的话道:“这就是了!既然不只一桩,他得罪过的人,也绝不只一个!这些人平时并不显露,是因为知道没有扳倒任太守的希望,只能隐忍。一旦他们认为有了机会……”
陈飞扬眼睛一亮,道:“我明白了!咱们也不晓得那任太守得罪过多少人,但一定会有这么些人。而且,能与任太守结怨的人,也都不是简单的人物,一旦他们知道武都督与柳下司马要对付任太守,很可能还会认为是两人联手对付任太守,那么……”
李鱼道:“那么,他们就会群起攻之,仿佛藏在阴暗中的一群饿狼,狠狠地扑上来!”
李鱼想起前世今生所知历史上一些大人物的垮台过程,信心十足地道:“有时候,一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似乎很莫名其妙的,因为一点小事就垮了台。其实不然,那只是他的对头足够多了,而这许多的对头,不约而同地把他遇到的那个小麻烦当成了进攻的契机,合力扩大了战果。
所以,你能看到的,可能只是一个人、一件小事,结果就搞垮了威风不可一世的他,而实际上,明里暗里不知道有多少人在共同使劲儿!”
陈飞扬心悦诚服地道:“小郎君神机妙算,英明神武!”
狗头儿一听陈飞扬拍马屁,有点着急了,偏生他肚子里没啥墨水儿,只好翘起大拇指,呲出两颗大门牙,一脸虔诚地赞道:“高!实在是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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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9章千里之堤,蚁穴溃之
李鱼离开时,柳下挥只送到仪门,便没有再往前送。两人现在反而不宜表现的太过亲密,李鱼对此心知肚明,自然也不会认为是柳下挥失礼,当即与他拱手告别。
柳下挥送走李鱼,马上返回书房,将沉重的书案向前一推,那书案前边竟然是有轨道的,书案无声地滑开,地上俱是青砖,其中一块边上有一个小洞,边缘并不规则,看起来像是老鼠磕的。
柳下挥伸手扳住那小洞向上一提,原来那几块青砖竟是粘合在一起的一个盖子,一掀开来,下边就露出一个小匣子,柳下挥将匣子拿到桌面上放下,打开来,里边是厚厚的一摞纸张,用书签隔得极是整齐。
武都督的黑材料……
任太守的黑材料……
曲别驾的黑材料……
裘长史的黑材料……
冯镇戍的黑材料……
这些材料俱都按人按时间分门别类,整理清楚。有的人材料厚些,有些人材料薄些,看那纸张,有的已经泛黄,有的依旧洁白,就知道收集这些资料至少已经持续了数年甚至十余年的光景。
柳下挥把任太守的黑材料先拿出来放在一边,又将其他人的材料细细看了一遍,武士彟既然已经准备对任怨动手,就不必联络他了,大家心照不宣,各自行动便是。
曲别驾黑材料不多,不宜打草惊蛇,不用理会他。
裘长史……这厮秘密贩卖铁器与盐巴给吐蕃,一旦被人察觉,就是家破人亡的塌天大祸,无论如何不能与他有所牵连,这种人只可敬而远之,不能拉为同盟。【愛↑去△小↓說△網w】
冯镇戍……他任人唯亲、收受贿赂的事情倒也不是非常严重,扳倒任太守总需几个同道摇旗呐喊以壮声势的,此人可用!我再温习一下他的稳私之事,似露不露地点他一点,把他拉为奥援吧。
柳下挥想着,把冯镇戍的材料也拿了出来。如此斟酌一番,最后柳下挥捧出了包括任怨在内的五个人的材料,开始做起了功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