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不想夏浔竟要与他同路,带着夏浔上路?那无异于在怀里揣上一颗炸弹啊,天知道什么时候它就会爆炸,把自己炸得粉身碎骨?嬴战吓了一跳,心中恶念滋然又生。
夏浔对他阴晴不定的神色恍如未见,却微笑道:“各家商队都有自己的地盘范围,护从武士之间并不走动,只要嬴兄有心,想替杨某打个掩护还是容易的,这件事还得麻烦嬴兄妥善安排。呵呵,杨某虽不得不求助于嬴兄,却也不想给你添麻烦呀!”
夏浔微笑着,瞟了妙弋一眼,又道:“方才杨某察言观色,看那贴木儿骑兵首领,对诸位的财货还有尊夫人的美色颇为垂涎,而抓到杨某,这更是天大的功劳,如果叫他发现杨某在嬴兄营里,这功名、利禄、财帛、美色,俱可尽得,怕他不起歹意么?”
夏浔只这一句话,登时把嬴战心中的异念打了个粉身碎骨,再不复想了。
嬴战并不傻,做生意做到他这样富可敌国的地步,那是何等精明的一个人,夏浔这一句话,便向他晓明了全部厉害:事已至此,你为自保也好,为荣华富贵也好,如果想把他绑了送给贴木儿军,那就是自寻死路!抓住大明国公,这是何等功劳?你没看他们不畏苦寒,奔波大漠么?
这份功劳,他会给你?你敢举报,他一定第一个把你宰了,将这份奇功据为己的。再者,他们的贪婪和对你夫人美色的垂涎你可是都看在眼里了,他只是受了重礼,又苦于没有借口,同时又急于去寻我下落,这才没有横下心来杀人越货,夺人妻子。
如果让他知道我在你营中,不管是为了夺人之功,还是贪图你的财货、你的妻子,你都会比我杨某人死得更快、更彻底。嬴战本是极聪明的人,夏浔只是稍稍一点,他就想通了其中的利害关系,原本的忐忑和彷徨一扫而空,就算只为自保,他现在也得绞尽脑汁,维护夏浔周全了。
嬴战把牙根一咬,立场坚定下来,沉声问道:“国公欲走,当往沙洲才对,如何……反向西行?”
夏浔一副一直就很信任他的样子,仿佛全未看到他方才的天人交战、善恶挣扎,他轻轻叹了口气,说道:“本来,我是想尽快返回沙洲的,直到看到他们的驼队,才改变了主意!嬴兄,你看他们长途跋扈而来,这支驼队是给他们载运辎重的。
他们既然在此扎营,想必也是要以此为给养点进行一番休整的,同时恐怕也是想以此为中心,对周围沙域和盐湖周围的其它村庄再进行一番搜查。你觉得我若不死,该往东行,他们又岂会想不到?看他们的举动,在这里补允了给养之后,他们还会继续往东搜索的。”
嬴战本也是极聪明的人,只是忽然担上这么大的一个责任,心中紧张,脑筋竟然有些不灵活了,听他这么说,不禁呆呆问道:“这是为何?”
夏浔道:“因为,这么大的一片弋壁沙漠,虽然他们一路搜来,却总有疏漏的地方,他们会像梳篦一样,再往回搜索一遍,直到我大明的军队进入大漠寻我下落,他们才会彻底放弃。而往西……”
夏浔晒然一笑:“他们再怎么想,也只会认为,只要我还活着,就一定会往东走,而不会认为我会去他们的地盘,因此,往西去,是最安全的。我要回来,也得等他们死了心,彻底放弃之时才行”
“这个……国公想要嬴某做些什么?”
夏浔淡然道:“由此往西,只要嬴兄肯维护杨某,当无凶险可言,等咱们到了别失八里,就可以分手。但是,届时还请嬴兄分我一些货物、一个向导,让我扮作行商,才好在那里立足。等我将商品随意处置掉,还是要与嬴兄一起结伴回来的。
不过你放心,到时我的样子绝不会再有人认得,商旅结伴而行,本是常事,只是到时你们的商团若不接纳,还请嬴兄代为说项一二,如此一来,嬴兄只是偶发善心,并非杨某引介之人,如果真有什么事的话,也不致连累嬴兄,而我一旦归来,这份恩德,却是断不相忘的!嬴兄,你看这样可好?”
嬴战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心道:“您国公爷全都安排好了,我只需听命就是,还有什么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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