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英林听得心中暗喜,满口的应承,接着又试探道:“既然如此,不如明日,就请国公到乌程、归安去看看可好?”
“乌程、归安……”
夏浔沉吟起来,他突然想起了南浔,想起了小叶儿村,往事历历,突然尽现眼前。十年岁月,恍若今生前世,显得是那般遥远,他心中突然涌起一种莫名的冲动,他想去小叶儿村看看。如今已经过了十年之久,他的容颜、气质发生了极大变化,再说,人有相似,就算小叶儿村的百姓看到他,又有哪个敢把国公认做十年前那个夏浔?
常知府见他沉吟,还以为他不熟悉这一带地理,便道:“这两处地方就在湖州以南,不远,而且属于湖州辖下较大的县,看看这两处地方的受灾、救灾和灾后重建,基本上就能了解湖州全境的情形,而且……”
夏浔心中还拿不定主意,便道:“呵呵,这些事儿,明天再说吧,来,吃酒。”
常英林忙道:“是是,国公,请酒!”
他端起杯来一饮而尽,看着夏浔抿了一口,一双贼眼往席前一溜,忽地看见那些红裙舞女正盈盈退下,中间却有一个白衣女子正冉冉而上,一进一退间,众红拥着一点白,虽然那白衣女子不似红裙舞女们迈着舞步,身姿之优雅曼妙竟然更加殊丽,如同鹤立鸡群,不由双目一亮,欣欣然便道:“国公爷请看,这一位乃我湖州花魁习丝姑娘,歌喉最是美妙。”
“哦?”
夏浔闪目望去,红裙舞女已然退下,红毯上娉娉婷婷,只立着那一位身着素雅白袍的姑娘,素颜不敷脂粉,周身不着彩帛,颀长的身材,清丽绝俗之处,锦衣夜行吧小品整理犹如春天的一抹新绿。
常英林眉开眼笑地道:“习丝姑娘,且慢清歌,来来来,上前来,这一位就是辅国公爷,辅国公不辞辛劳,风尘仆仆,代天子赈万民,习丝姑娘代我湖州百姓,敬国公爷一杯酒才是!”
那位习丝姑娘听了,一双眸子往夏浔身上一定,那双眼睛清明如水,整个人清雅得如同昆仑山顶一抹新雪,光艳清华之极。这是一个欢场女子,却不带一丝风尘气,淡雅恬静,清丽逼人。
她定睛看了夏浔一眼,便迈步向夏浔走来,走到席前,常英林已笑吟吟地将一杯酒递了过去,习丝姑娘接杯在手,慢慢站直身子,一双明眸瞪着夏浔,突然道:“你们喝的是百姓的血,吃的是百姓的肉,那投河自尽的无数冤魂,正在你们的酒杯里哭泣,国公爷,这酒,你喝着香吗?”
她把手腕一抖,那一杯酒便“唰”地一下,泼到了夏浔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