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场受伤,创伤难愈,生机渐绝,故而病死,这就与他羌关了。
可这许浒底子好,一直拖到今天还没死,不过他现在真的是奄奄一息了,今天过完堂,如果官司输了的话,他一定要死;如果赢了的话,也不知他还能不能撑得过去。
夏浔看见两人的情况,眼圈登时就红了。通过潜龙秘谍的打探,他早就知道这两人现在的情形,可是听见是一回事,亲眼看见又是另一回事。但他现在只能忍着,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现在不是发作的时候,许浒的冤案要翻,靠的是真凭实据,不是歇斯底里的咆哮。
同时,他还要随时捕捉战机,尽可能地予以对方更大的破坏。
这不是个人恩怨,而是两股势力之间的斗争,最好的报复手段,就是尽量破坏敌人的关系、人脉、削弱他们的势力,把机会发挥到极致……所以……冷静,一定要冷静。
王宇侠冷冷地看着堂上的众官员,那似冰般寒冷的目光深处,藏着火一般的愤怒,忽然,他看到夏浔也坐在上边,先是愣了一愣,突然回过味儿来,抢步一前,双膝跪倒,未曾说话,泪已长流:“国公,卑职冤枉、冤枉啊!”
“王宇侠,本国公不是主审官!”
夏浔先是公事公办地说了一句,然后目光向旁边一扫,说道:“今日的主审官是五军都督府断事官龙大人,旁审是刑部尚书郑大人、大理寺卿薛大人。你们这件案子,已然上达天听,皇上对此案甚为重视,又派了大皇子、二皇子、本国公以及内监的郑公公一同听审,以确保此案审理,公正廉明!”
夏浔道:“所以,你尽管放心,起来,有什么冤屈不平,只管对主审官诉说,是非过,今日总要有个定论的!”
这话说的何等清楚,王宇侠虽未读过书,这话里的意思却听得出来,他在狱里可不知道辅国公也有身陷囹圄,这才刚刚洗清罪名。他还以为今日这般豪华的阵容,全是辅国公为了替他们申诉冤屈才搞出来的,心中感激不尽,又叩一个头,这才站起走到一边。
许浒是被抬上来的,此时已气若游丝,根本说不了话,只是他那坚强的意志在吊着他的命,他一定要亲眼看到结果。这人显然是没办再审了,被告一方只好由王宇侠一人来进行申辩。而举告一方这回则出场了三人,分别是观海卫派来的一名百户,洛宇的一名亲兵,以及如今已成了构陷国公嫌犯之一的太仓卫校尉任剑。
任剑是戴着枷锁脚镣上来的,这等情形看在那两个军官眼里,登时便是一怔,神色便卒些慌乱起来。
案子开审了,洛宇提供的证据包括偻船的旗帜、倭人的尸体,以及这几位做为这场战争始末见证人的将校。
案子一开审,两下里便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陷入了胶着状态。
依着这几名军校的说,双屿卫勾结倭寇夜袭观海卫,他们事先并不知情,直到观海卫的水寨大营被突破他们才仓促应战,直至天明时分打退敌兵清扫战场时,他们才发现敌人竟是以双屿卫为主力,勾结了倭寇袭击水军大寨。
而王宇侠一方则坚持声称,他们是得到了洛宇的调令,赶赴太海卫听候京中大员的刮示和调遣,可是问他们要洛宇的调令,他们又拿不出来。
这一点上确实是双屿卫的失误了,他们原本只是一群海盗,投靠朝廷后也是完全由他们自己人来填充整个建制,对军伍上的事情不甚了然,虽然他们的父辈也当过兵,而且岛上一直尽量地按照兵治岛,却也不会效仿军队,调动人马时拿上什么令箭调令。
所谓兵治军主要还是日常的刮练和出战时的军纪,海盗调动人马,只消派个亲信过去通知一声:“二当家的,老大叫你马上带着咱们的人马去大横山,楚米帮来抢地盘啦!”如此这般也就完了,所以,他们根本没有那个觉悟,向洛宇派来的人索要调令。
一直以来,都是人家给他调令或令箭,他就收着,不给就算了,压根没意识到这是必需的东西。
不过,在这一点虽然对双屿卫大大地不利,可是方才夏浔已经顺。提起了案发时间上的蹊跷,当时在场的人都听到了,龙断事此刻焉能不再冉起。
龙断事抖擞精神,紧紧盯着观海卫那员百户
“当晚是谁率先发现倭寇与双屿卫联手袭营的?”
“回禀大人,正是下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