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府大人慢条斯理地道:“沉着一点,咋咋呼呼的,什么事啊?”
“老爷,大祸事啦,昨儿晚上城里死了七八口子人,都是因为赴生春堂孙家的喜宴中毒死的,现在死者家属都抬尸打上门去了,成千上万的人围观,青州大乱、青州大乱呐”
“噗”
知府大人刚喝一口汤,立即从鼻孔里喷出两条面皮子,萧大人气极败坏地骂起来,这一急也顾不上说官话了,一口陕西腔地骂道:“饿贼你母亲饿贼你个亲娘哩”
生春堂药铺孙家此时已经被死者家属团团包围起来了,纸钱漫天飞舞,披麻带孝的人群、号淘大哭的场面同孙家府上张灯结彩的情景形成了强烈的对比。当地的坊官里正带着大批民壮正在维持秩序,巡检、捕快也在不断地加入他们的队伍,环着孙府围成了一道人墙,以防激愤暴怒的死者亲属强行冲进去对孙家施行打砸抢烧。
孙府里人心惶惶,几个管事、掌柜指挥着府中的男男女女找来各种东西死死抵住门户,胆战心惊地听着外面的号啕声、叫骂声。
大厅中直挺挺地躺着新郎倌杜天伟的尸体,不远处是庚薪的尸体,庚父抱着儿子的尸体,痴痴呆呆地坐在那儿,满脸眼泪鼻涕,整整一夜没动过地方了,简直就像是一具泥雕木塑。虽然庚薪是这场惨剧的罪魁祸首,可是一直没有人去碰他们。如果他们被丢到街上去,恐怕就连庚父都要被愤怒的死者家属撕成了碎片。
大厅中没有别人了,孙雪莲已经和女儿低声讲明了真相,母女两人脸色苍白,对坐无语。
门外传来吵嚷声、哭叫声,仿佛已是来自于另一个世界,她们就这么呆呆地坐着,已不知该如何应对眼前的局面,今后如何面对自己这唯一的亲人……,此刻,她们倒真的希望自己饮下了毒,现在已一命呜呼,也不用活得这么难、这么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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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去抢救夏浔的文渊只是一碗催吐汤灌下去,洗胃的药才服了一半,夏浔就醒了。
他根本没有喝毒酒,被人这么一折腾哪还有不醒的道理。肖管事也闻讯匆匆赶来,一堆人忙活半晌,夏浔的神志总算是恢复了清醒。听文郎中说明了事情的经过,夏浔不由大吃一惊,他没想到自己一觉好睡,竟然发生了这么多惊心动魄的事情,孙雪莲和孙妙弋现在正承受着多么沉重的压力啊,那种难堪、那种惨痛、那种困局,不亚于天塌地陷吧
虽说孙府两母女和他夏浔半毛钱的关系都没有,但他现在顶的是杨旭的身份,这件事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杨旭引起,夏浔总觉得自己有份责任在里面,连忙赶去孙府,可惜却吃了个闭门羹。
孙妙弋刚刚由母亲口中得知她们母女竟于同一个男人,今天家中的这番惨剧也是因此而起,心中恨死了杨旭,若不是她羞窘难当,没脸再见这个天杀的的情郎,她早已提了刀出来跟他拼命了。
夏浔无奈,只得回转杨府,不断派人打听孙家的动静,及至天明,他听说毒发身亡的贺客家属们都抬尸围堵孙家去了,终于忍不住了。孙家母女骤逢这样的大事,家里没个男人主事可如何应付?夏浔想也不想,拔腿就走。
肖管事从那文郎中那里已经隐约听明白了事情的经过原因,似乎是自家少爷与孙夫人有染,所以激怒了庚员外下毒杀妻,虽然暗暗嘀咕自家少爷忒也风流,怎也不该勾引那有夫之妇,但是毕竟还是要维护自家人的,一见少爷要去,连忙阻拦道:“少爷,这事儿,你实在不宜出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