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女娃子年纪才十八岁，挺着肚子不容易。她丈夫平日里要上班，我反正没有什么事情，能帮一把就帮一把吧。”刘氏叹了一口气，倒是没有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未眠倒是皱眉了，“娘，那家人叫什么？”

“丈夫姓钱，叫什么不知道。妻子姓文，叫文娟，据说是从北平来的，都是有学识的人。”刘氏因为丈夫的原因原本就敬佩读书人，之后再看到女儿用知识让他们的生活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心里对读书人就更加推崇了。

“那钱先生多大了？”

“我也不大清楚，不过应该有二十七八了吧，我听文夫人说过这位钱先生出国留学了七八年。回国后在北平又工作了好几年。”

“你打听这些做什么？”刘氏忽然反应过来，她女儿自己清楚，不会关心这些事情的。

“没什么，只是觉得这钱先生夫妻年岁相差的有些大，而且看他们在外租房，在上海也应该没有什么亲戚。文夫人怀有身孕，两人就从熟悉的北平来到了上海。娘，你不觉得有些奇怪吗？”

“哪里奇怪？”刘氏没有反应过来。

“这钱先生都三十了，按照正常情况，妻子有孕，中年得子，难道不是应该安土重迁吗，就算要来上海，那也要等妻子生下孩子啊。他们既然还有学识，又是老师，也不会等不起几个月的时间吧。”

刘氏皱眉，她有些听出了女儿的意思，女儿觉得钱家夫妻很可能是私奔来上海的。是因为文夫人怀了孩子，所以他们不得不离开熟悉的北平。

“你别瞎说，没影的事情。”刘氏不愿意用这样的龌龊心思来推测旁人。

未眠倒是无所谓，她只是给刘氏提个醒。刘氏有一个对她极好的丈夫，看到恩爱的夫妻就感动。想要帮一把，但是要是真的如她推测，那之后给刘氏的打击可想而知。

还不如给她提个醒，他们只是邻居，不必太感同身受。

“娘，您是不知道外头这样的事情有多少。有些‘新青年’读了几本似是而非的书，就觉得自己已经不是‘凡人’了。对老家的包办婚姻不满了，在报纸上发表一份什么离婚声明，就以为自己是单身了。追求什么自由的爱情了。不过就是喜新厌旧，不负责任的渣男给自己找的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而已。”未眠不屑地说道。

刘氏给了她一个白眼：“我怎么不知道了，我也看报纸的好吗。如今我认识的字越来越多了。”

“是是是，是我说错了，娘您是百事通。”未眠谄媚笑道。

刘氏再赏了未眠一个白眼，“不过你能看的这么明白，娘也是放心了。起码不用担心你别骗了。”

“娘，你放心吧，只有我骗别人的份，其他人想骗我，做梦。”未眠自得的挺挺胸。

刘氏看着闺女这个样子，无奈又好笑。以前她就担心女儿因为身体的原因郁郁寡欢。就像是红楼梦中的林黛玉一样年纪轻轻就香消玉殒。老家的规矩实在是太严苛了，女人的命运从来都不掌握在自己手上。

刘氏怕女儿和她一样，出生，出嫁，甚至是死亡都由不得自己做主。她遇到丈夫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女儿恐怕没有这样的福气。所以她才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干脆的离开老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