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山鸣穿着一身素色的衣裳,套在他的身上,看起来略显宽敞,但随着微风吹拂,垂下的衣裳微微摇曳,也有一种仿若要随风飘去的错觉。他眉眼微弯,淡淡一笑,“太后远道而来,是在下有失远迎。”
他要端起架子,也不是做不到。
将太后请进来后,霍明已经将茶水准备好,席山鸣将主位让给太后坐下,自己翩翩然在下手坐了下来,丝毫没有自己应该站着的礼数,甚至还微笑着说道:“太后亲自前来,想必是有事要说。在下前些日子身体不适,抱病在床,怠慢了太后的来使,倒是有些歉意,还望太后莫要责怪。”
怠慢?
那何止是怠慢两个字可以形容?
太后只要一想到席山鸣这厮做出来的事情,都差点要暴跳如雷,只可惜,她的理智还在,勉强压住了她的脾气。太后深呼吸了片刻,露出一个微笑,“听说席太妃的身体不适,所以哀家过来看看。”
席山鸣:“在下的身体大好,劳烦太后惦记。”
这一来二去的客套话说了一箩筐,太后已是有些不耐烦,看了眼锦和,径直开口说道:“席太妃,最近朝堂上因着你的事情,已经闹得纷纷扬扬。虽然那是前朝的事情,本该和后宫没有关系。可是,若是这谣言继续胡来,那多少会毁了后宫清誉,席太妃,可莫要小看了这浪潮。”
席山鸣眉头微挑,一抹厉色一闪而过,潜藏在眼底的幽深,“太后,您说的是席家的事情?”
“不错。”
太后矜贵地颔首。
席山鸣微笑:“这是陛下孝顺在下的,在下又怎可拒绝呢?”
太后听了席山鸣这句话,气得几乎要吐血。
但是席山鸣这话,从伦理上来说,倒也是没有问题,因为席山鸣本来就是南门之名义上的庶母,身为儿子,想要孝敬母亲,那也不是什么错事。只是名义上的嫡母,本该是太后才对,哪有越过太后,去孝敬太妃的道理?
这话一听就是说辞,而太后却还说不出不对。
锦和眼瞅着太后要气出个好歹,连忙说道:“太妃,母后也是为了您着想。这席家的事情确实应当处置,但也不该闹得朝中不安,纷纷扰扰。若真要这么做,循序渐进,慢慢来,也不失为一件好事。这般大刀阔斧,雷厉风行,倘若朝臣为了尽快完成陛下给予的任务,反倒是操之过急,那对席家,对您,定然也不是好事。”
锦和公主这话听起来,就好像真的是为席山鸣着想。
席山鸣摇了摇头,靠在椅背上,信手端起了茶盏,淡笑着说道:“公主此言差矣,这凡事要的就是趁热打铁,如果不能一并将事情处置了,那往后,就是软刀子割肉,让人难堪又难受,太后娘娘,您说,对吗?”
他一双漆黑的眸子幽冷地盯着太后。
太后迎着席山鸣的视线,露出冰冷的笑容,“看来,席太妃是意有所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