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识秋艰难地眨着眼睛,浑浊的视线吃力地聚集焦距,眼前模糊的身影变成了父亲的面孔。
记忆里总是忙碌的父亲满脸担忧地坐在床边,睁着通红的眼睛看着自己,颤抖的手搭在他的额头上,抚摸着额前湿漉漉的头发。
“小秋醒了。”
“还难受吗?”
父亲的声音透着无法掩盖的沙哑和疲倦,如同滚着碎石泥沙的流水冲击着知觉迟钝的感官。
方识秋想要回应父亲,但久病未愈的身体酸软疼痛,喉咙残留着腥甜的铁锈味,发不出一点声音,只能小幅度地摇了摇头。
随着方识秋的苏醒,一切又似乎回到了原点,医生频繁地出现在房间里,为他检查身体,注射维持生命的药剂和营养液。
方识秋又过起了和在雪山别墅、在医院时一般无二的生活。
他吃不下东西,胸腔肋骨的痕迹清晰分明,脆弱的肠胃无法消化完整的食物,只能喝一些流动的液体和打成糊状的食物。
尽管食物处理成易于下咽的状态,方识秋依旧吃得很少。
护工舀起一勺粘稠的米糊送到嘴边,他只凑上去抿了一小口就不愿意再碰了。
“不吃了?”管家和护工的脸上再度露出了担忧的表情。
方识秋摇了摇头,过长的头发遮住了失焦涣散的眼睛,盖住了后颈嶙峋凸起的脊椎骨,却掩盖不住极速消瘦的身体和日渐颓败的精神状态。
“是…不合胃口吗?”
管家在方识秋的床前踌躇徘徊,随后又匆匆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