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年辛苦你了,这一杯我敬你。”
方识秋想拒绝,身体却不自觉地动了起来。
他抬手与梁暝碰杯,然后仰起头,将苦涩的啤酒一饮而尽。
咽下啤酒,方识秋的身体变得沉重,像是从悬崖峭壁跌落,强烈的失重感挤压着心脏。
他落在了一片积雪中。
厚重的雪花蒙住了双眼,指尖和关节传来烧灼般的疼痛,包裹着身体的积雪被不断上升的体温融化,雪水浸润的布料湿淋淋地贴在身上。
“咯吱咯吱——”
橡胶鞋底踩着积雪发出的声音渗进雪花的缝隙间,化作一声无奈的“秋秋”。
方识秋睁开眼,看见比先前更加成熟的梁暝向自己伸出手,把他从雪地里拽了出来。
梁暝抱着他回到房间,放到铺着绒毯的床上,握着他冰冷的手,低声叮嘱他不要再乱跑。
“外面在下雪,会着凉的。”
方识秋靠在温暖的怀抱中,觉得自己正在做一场诡异荒诞的梦。
但这似乎确实是他和梁暝之间仅有的、勉强算得上温情的时候。
方识秋发着低烧,睡得不太安稳。
他蜷缩在床的一角,过长的头发被汗浸湿,胡乱地贴在脸上,梁暝离开前掖好的被子在辗转呻吟中凌乱地卷成一团。
忽高忽低的体温和跌宕起伏的梦撕扯着方识秋的肉体和意识,反复发烧的身体酸痛沉重,骨骼关节肿胀疼痛着,被梦境摧残的大脑却近乎停止运转。
他张着嘴趴在枕头上喘息,稀薄的氧气注进肋骨分明的胸腔,连接肺叶的狭长脏器泛起一阵难耐的刺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