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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这点上来理解,格伦觉得他之前跌的那一跤也是有价值的。如果没出莉拉的事情,那他很可能就会长成一个极度骄傲或者说是自大的人,免不了要在别的地方吃亏回来。而吃一堑长一智,他现在做事稳妥得多。需要争抢时机以获得优势的时期已经过了,现在需要的是凡事做好万全准备,稳扎稳打。而这其中最重要的过程——他终于从那种无法给予别人信任的状态中走出来——不能不说有很大一部分是埃德加的功劳。

能找到这样的人生伴侣,格伦觉得,这么走运的人已经不多了。他现在终于理解了他父母的想法——钱什么时候都能挣,而人可就不一定能遇上对的那个了。他其实一早就知道这点,一开始的时候才会百般逃避,认为这件事根本不可能。

但是现在的情况变了——让他放手才是绝不可能!别说是普通人家,就算是公主,他也不会让步。能在动荡的时代之后生存下来已经算不易了,幸福更要珍惜。

在这种基础之上,格伦不免更加用心,努力把什么事情都做到完美。埃德加乐见其成,当然不会去特意告诉格伦,他自己也是众人眼里的优质联姻对象。要知道格伦现在几乎是学校公司家里三点一线地跑,根本没有空去搭理闲人。实际上,埃德加已经不着痕迹地替格伦挡掉不少桃花了——但他的另一半有多迷人、有多招人喜欢,他自己知道就行了,不是吗?

在这样的情况中,春天不知不觉地过去了,初夏的脚步也快得让人注意不到。因为不属于正式的课程安排,格伦在学生们的暑假里也要上课,争取提高学习效率。这就意味着没有什么空暇时间,在推掉了许多社交活动的情况下。换做是以前,他大概会觉得是煎熬;但现在,他对这点毫无怨言。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想得到什么就必须先付出等价的什么,他很清楚。

在这种连轴转的情况里,唯一能暂时打断格伦安排的就只剩下一件事了——秋季学期要开始了,温蒂在前几天到达了伦敦。

格伦当然会腾出时间去接她,这点连理由都不用。而且这次见面又是久别重逢,两人的话自然不少。随行的埃德加原本就比较寡言,感性话题就更不擅长了,于是大多数时候都在旁听。

到了这个时候,学校和生活方面该准备好的都已经准备完毕,只等温蒂来上课。格伦用一种带着炫耀的语气说话,然后邀功般地道:“你看,一切都很完美吧?如果你需要的话,再雇佣两个保镖什么的也不是不可以。”

温蒂眉毛不由得抽了抽。她是去上课,又不是去和人动刀子!但是她想了想格伦如今的身份,要几个保镖可能也不算太夸张。正常情况下,这事情应该和她没关系;格伦的意思大概是以防万一,阻止有人从她这头入手要挟他们的可能。但是这件事的概率实在非常低,因为格伦行事谨慎;在伯明翰的时候况且没人寻仇,在伦敦就更不可能了。所以她转了转眼睛,就说:“我可不要这个。按你那么说的话,我现在最该做的应该是装作不认识你们。”说着她还故意往侧边走了两步。

“那还是别了。”格伦有点悻悻然。“你这反应也太快了吧?”他嘀咕道,但声音并没有压低,“还是说你在我不知道的大半年里变得更不好对付了?”

这是一句假惺惺的抱怨,实际上他没说出来的一点是:幸亏她来了伦敦,不然全伯明翰放眼望去都看不到一个合适的对象,那他真的要内疚而死——因为对于淑女们来说,二十三四也真的是很大的年纪了。就算从现在开始物色,有了对象,再培养一下感情,等定下来都二十五六了。

他倒不是对温蒂的魅力没信心,但是情况就是这样。再等下去合适的对象都结婚了,新教又不提倡离婚二婚。之前他完全被她那种能干的表象给误导了,而且自己也才二三十,根本就没想起来这茬;自己的事情又很多,后来被埃德加提醒了才想起来,结果现在变得越拖越耽误。他能不着急吗?

温蒂还不知道格伦已经替她的终身大事担心上了,只对他“不好对付”的反问表明了态度:“以你一贯的风格判断,我觉得这是一种夸赞方式。”

格伦觉得他被这时候最该做的事情是哀悼。因为虽然他在女士面前一向绅士,但他现在只想为将来喜欢上温蒂的人报以深深的怜悯。想当年他刚见温蒂的时候,她还是个标准温婉的淑女,差不多也能算大家闺秀;没过几年,这就变成有头脑有主见也有能力的大家闺秀了,这可怎么了得?让她看中估计都不容易……但同样的,如果有那个自信的人,恐怕自身也差不到哪里去。以后要多多让温蒂参加一些社交活动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