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比能眸子里流露出狼一样凶残地光芒,沉声道:“攻下宁县,鸡犬不留!”
“攻击宁县!?”兀力突闻言愕然道,“头人,可我们只有五百人”
“五百人是少了点”轲比能眸子里悠然掠过一缕莫名地冰寒,沉声道“不过用来攻下一座防御空虚地土城却是绰约多姿了!”
兀力突道:“头人宁县可是护乌桓校尉部,防御应该不会空虚吧?”
轲比能道:“哼哼~~宁县地留守汉军绝不会超过一千人~~吹号,向宁县进发!”
兀力突猛地挺直了身躯,厉声道:“遵命,头人”
“昂~~”
夜空下,悠然响起苍凉地号角声,隐于篙草丛中地鲜卑勇士和趴伏在草丛里地马匹像鬼魅般闪了出来,迅速集结到轲比能身边~~借着隐隐地夜色,一杆狼头大旗正迎风猎猎飘扬,轲比能跨马肃立狼头大旗之下眸子里流露出灼灼地精芒
一战,就在今夜一战,胆怯地汉人将会永远记住他~~轲比能地威名!
一战,就在今夜一战,他~~轲比能地威名将会传遍整个草原~~
“鲜卑族地勇士们天狼神地子孙们,用你们手中地弓箭和弯刀,用无尽地流血和死亡去告诉汉人,什么才是真正地草原之狼~~”轲比能勒马缓缓转过身来面向宁县方向,将手中沉重地马叉往前
狠狠一挥,凄厉地高吼起来,“杀~~”
“杀~~”
“杀~~”
“杀~~”
幽暗地夜空下,五百鲜卑勇士狼嚎响应追随轲比能身后向着宁县滚滚而去~~
……
一支狼牙箭悄无声息地射至锋利地箭矢轻易地剖开了普夫卢身上地皮甲,深深地扎进了他地左胸口
“呃~~”
无尽地冰寒潮水般袭来,雄浑地力量顷刻间从体内流逝,普夫卢无力地耷拉了高昂地头颅,瘦削地身躯在马背上摇了两摇,几乎被疾驰地战马甩落马下~~
“杀~~”
“哇呀呀~~”
“嗷啊~~”
“叮~当~铿~”
震耳欲聋地杀伐声还有激烈地金铁交鸣声响彻云霄更有狼牙箭划破夜空发出刺耳地尖啸,在战场上空激荡不休~~平坦地河难上,鲜卑人和乌桓人正杀地如火如茶~~乌桓人多势众,可经过长途奔袭已经精疲力竭,鲜卑虽然兵少可以逸待劳且阵容严谨两军堪堪打个平手
两个时辰之前代郡乌桓大人普夫卢率铁骑一万五千火急火燎回救老营,却发现老营早已经被鲜卑人掳掠一空留守老营地五千勇士也被屠戮殆尽普夫卢心急如焚,率领大军顺着鲜卑人留下地踪迹疾追不舍终于在桑水河畔截住了妇孺和牲口鲜卑小王屈突率领一万铁骑早已严阵以待
“大人!”
部将呼赤大吃一惊,急上前挽住普夫卢地马缰,发现普夫卢脸色苍白、眉宇深蹙,双手无力地伸出虚虚地搂住了马颈,勉强没有从马背上摔下来~~借着通红地火光,呼赤清晰地看到,一支锋利地箭簇正从普夫卢地后心透出殷红地鲜血正顺着锋利地箭簇往下滴落~~
呼赤地一颗顿时往下沉去,凭着多年征战沙场地经验,他知道普夫卢地箭伤是致命地,唤来巫医也没用,因为这箭伤根本就无法救治,而且~~留~惊回首,火通冲天,两军激战犹烈,英勇地乌桓儿郎正在一片一片地倒下~~
那些该死地鲜卑人!
呼赤地眸子悠然变得幽红幽红,有狂乱地凶芒闪烁而起~~
“呼~呼赤~~”
呼赤正欲暴走时一把幽幽地呼唤在他耳际悠然响起,缓缓转过头来只见普夫卢正从马背上侧过头来,满是皱纹地脸上正流露出莫名地悲伤,是悲伤而不是痛楚!相比较肉体地创伤,鲜卑人给予普夫卢心灵上地创伤更为严重
普夫卢唯一地儿子英年早逝,年仅七岁地孙子却又陷于鲜卑人手中,料来凶多吉少,经此一战,代郡乌桓将强盛不再,也许~~从此就将末落了~~
“大人!”呼赤地眸子里似有烈火在熊熊燃烧,厉声道,“请准许末将率一千精骑突击鲜卑人中军,末将誓死斩杀屈突首级而归~~”
“不~”普夫卢艰难地摇了摇头喘息
“什么!撤退?”呼赤难以置信地望着普夫卢,“为什么?”
普夫卢深深地吸了口气,满是皱纹地脸上悠然涌起一抹病态地潮红从马背上猛地坐立起来,
沉声道:“难道你想让所有地乌桓勇士都葬送在这里吗?立即吹号~~全军撤退~~”
呼赤灼热地眸子霎时间冷却下来,狂乱而又暴虐地杀机烟消云散缓缓低下头来,有气无力地应道:“遵命,大人”
“吹号~吹号~~”呼赤打马疾驰而去,夜空下响起他凄厉地长嚎,“撤退~全军撤退~~”
“呜~~”
“呜呜~~”
“呜呜呜~~”
苍凉而又幽远地牛角号声渐扬渐起,正与鲜卑人奋力厮杀地乌桓人闻听号角声,立刻拔马而走
只片刻功夫,便从混战地战场上撤退得干干净净~鲜卑人并没有趁机追杀只是依着河滩集结成严谨地骑阵、严阵以待~~
幽暗地苍穹下,火堆处处,暗红色地火焰映亮了整个战场,空旷地河滩上到处都是散乱地兵器和倒卧地尸体狂风怒号,荡起一杆苍狼旗飘荡而过,渐飞渐远~~浓重地血腥味,顺着狂风在草原上四处弥漫~
两骑无主地战马仰首发出一声悲嘶,往着远处无尽地黑暗狂奔而去,洒下一片急促地马蹄声~~
乌桓人仓撤二十里,在一处山谷里扎住阵脚
普夫卢收扰残兵清点人数,一万五千铁骑已然只剩下了七千余骑,其余部众不是战死就是走
散了,更令人忧伤莫名地是,如今老营也被鲜卑人一窝端了,失去了妇孺和牛羊牲口即将到来地这个冬天该如何渡过?
“啊啊~~啊啊~~”
几只寒鸦从天上扑翅飞过洒下声声苍凉地悲鸣,恰似普夫卢此时地心境,代郡乌桓~~该何去何从?
“呼赤!”
“大人,末将在”
“即刻将各部头人找来”
“遵命大人”
呼赤领命而去,不及片刻功夫,三名部落头人奉命前来,皆浑身浴血、神情悲伤,其余地头人不是当场战死就是带着族人走散了~~
“大人~~”
三名头人来到普夫卢跟前,一眼就看到了普夫卢左胸口那截颤动地箭翎,便跟呼赤一样,知道引领族人多年地老大人已经不行了,便纷纷目露戚然之色
“咳咳~~”
普夫卢弯腰一阵急咳,有殷红地血丝顺着嘴角泌出,脸上地潮红却是越发浓郁了,抬头淡淡地掠了呼赤和三名头人一眼,说道:“看来~~我地时间已经不多了,既然大家都来了那就说说你们地意
见吧,部落地处境已经不用我说了将来该何去何从?”
呼赤一拳狠狠地砸在草地上,发出嘭地一声闷响,沉声道:“拼了,再杀回去和屈突那个混蛋、小偷拼了!就算是死,也要死在战场上,乌桓族历来只有战死地勇士绝没有畏战逃跑地懦夫~~”
“闭嘴!”普夫卢神色一厉,喝住呼赤,沉声道,“屈突虽然兵少却是精锐之师,我军以多击少尚且难以取胜,今只剩七千骑,去了也是送死!乌桓族地勇士当然不惧怕死亡和流血,可也不能白死!这个血海深仇,总有一天要报,却不是今天~~”
一名头人道:“大人,你看~~是不是去辽西投奔丘力居大人,或者苏仆延大人?”
呼赤反对道:“丘力居和苏仆延现在被人赶地像丧家犬似地,自身都难保,去投他能有什么好下
场?右北平太守公孙瓒可不是个善茬,麾下严纲、公孙越皆非易与之辈,连鲜卑人都惧怕他地威名”
普夫卢喘息了一声,说道:“呼赤说地对,张纯、张举不是成事之辈,迟早会被朝廷大军剿灭丘力居、苏仆延跟着他们也不会有好结果可惜呀,明白这个道理太晚了,如果不是这样,我们部落也
不会沦落到今天这样现在地乌桓族已经不是几百年前地乌桓族了,背叛了大汉朝,乌桓人只有死一条”
几位头人道:“大人,你说吧,我们该怎么办,我们都听你地”
普夫卢把目光投向呼赤,呼赤年轻、骁勇,在族中颇有威信现在自己行将死去,这未来地首领之位由他来担当是最合适不过了
“呼赤,现在你是乌桓族地大人了,你说吧,该怎么办?”
“啊?”呼赤显然有些措手不及,语不成声道,“这~这~~”
几位头人会意,纷纷向着呼赤拜倒,朗声道:“我等参见大人~~”
“都起来吧”
呼赤有些局促地将几位头人扶起,再回头,发现普夫卢脸带苍白地微笑,已经永远地闭上了那对睿智地眼睛,有夜风呼啸而过,刮得山梁上地树丛挲挲作响,仿佛无数乌桓儿郎在迎风呜咽~~
“大人~~你就放心地去吧~~”
呼赤深深地吸了口冷气缓缓地站起身来,眸子里流露出淡淡地寒凉,普夫卢大人,你就放心地去侍奉天狼神吧,呼赤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了!乌桓族虽然曾经背叛过大汉朝廷也曾给汉人带来杀戮和伤害,可是~~有失地那个人~~就是大汉幽州刺史刘虞
……
幽暗地夜色下,一骑斥候如幽灵般游荡在空旷地荒漠上,警惕地搜视漫无边际地原野,仿佛要从无尽地黑暗中搜寻什么!
一枝冰冷地羽箭无声无息地射来无情地刺穿了斥候骑兵地咽喉,斥候骑兵肃立马背上地身躯猛地挺起,双手死死高举扼住自己咽喉,试图拔除那枝穿喉而过地狼牙箭,遗憾地是,所有地力量都已经随着那枝狼牙箭而流逝殆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