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公孙珣也陡然醒悟了过来。“并州全乱,秩序已经崩坏,独太原大部保全,而太原太守杨终却没听过有什么过人之处,那必然是太原大族出力,依靠地形聚众自保,让白波贼和匈奴人都无能为力。而且太原世族极多,阳曲郭、晋阳王、祁县王、阳邑令狐、祁县温、中都孙……光是我能直接想起来的,世出两千石的太原大族,便居然有这么多?既然要吞并三郡,那三郡腹心的太原,便要好好应付!”
“太原诸族未必就会与将军为敌吧?”田丰无奈反问。“别的不说,王泽王太守尚在军中,便是将军有心清理收服,也不妨先缓一缓,因为此时应以军事为先,先破其余三处兵马,然后讨董入洛,再论其他。”
“那也得有所威慑。”公孙珣扭头看着田丰,理直气壮。“并州地形复杂,补给艰难,而一过太原入上党,咱们便不再有通道连通幽冀了,元皓我问你……大丈夫岂能将生死托付给他人?”
不知道是公孙珣太过理直气壮,田丰知道改不了对方心意,还是这话本就有道理,反正田元皓是没有争辩下去。
“不过那是下一步的事情了,当务之急,乃是并北的匈奴叛军。”公孙珣主动调回了话题。“子伯、元皓、志才……你们可有什么能教我的吗?”
“我以为,所谓匈奴十万之众,既是心腹大患,却也不足为惧!”娄圭当仁不让,直接起身在舍内踱步言道。“偏偏又麻烦透顶。”
“细细说来。”
“心腹大患,是说匈奴人弓马娴熟,而他们王庭所在又三面环大河,兼有沙漠遮护,极难摧垮,此番也只能尽力将彼辈驱回河西而已。”娄圭捻须侃侃而谈。“想要长治久安,还需要关中安定、并州三郡也安定下来,然后军政齐下,方能为之。”
“这是谋国之言。”公孙珣想到昔日在雁门做别部司马时对匈奴人的认识,也是分外赞同。
“而说到不足畏惧,却是说匈奴人战力未必可怕。”娄圭继续言道。“我曾问过魏子度(魏越字),他说匈奴人与乌桓、鲜卑并无多大区别,甚至还因为久居汉地弓马稍弱。而此番并北十万之众,也不是什么精骑,不过是族中有弓马者便可自称兵丁,然后连着老弱少年,还有一些杂胡、乱羌,总称十万而已……这种军势,即便是能全军汇集起来,就在这雁门,咱们虽只有两万兵,却也能堂而皇之,当面列阵,一战而摧败其军。”
“说的好。”公孙珣依旧肯定了对方的判断。“但麻烦的是,他们偏偏汇集不到一块……是此意吗?”
“正如君侯所言。”娄圭一声叹气。“十万之众……从云中到定襄,从雁门到太原北面,四处分散,乱做一团……即便是他们的假单于骨都侯也未必能召集的起来。可要是驱赶,咱们两万兵马驱赶十万人,又能如何驱赶?便是能驱赶,咱们走了,他们再过河侵略雁门怎么办?总得打一仗狠狠杀伤一次,方能震慑数年。”
“没有什么好计策吗?”公孙珣也是一时蹙眉。
娄圭、田丰、戏忠俱皆尴尬……戏忠倒还好,他也不愿再多言军事,而娄子伯与田元皓一个以军事谋划为己任,一个一直以来就颇显自负,此番还被授予左右军师中郎将,去也居然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