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草草和杨辉祖说了几句话“我没事”之类的事,把杨辉祖打发走了,失魂落魄地一个人在屋里转悠了好半天,只到小丫鬟怯生生地进来催她早点歇息时,她才缓过一口气来。
难道就这样离开不成?
陶妈妈望着自己住了十几年的厢房,想到谆哥天真的笑脸,泪如雨下。不知道是该骂儿子不挣气好,还是骂自己小瞧了十一娘,以至于大意失荆州……
这样哭了一场,心情渐渐平静下来。
不走是不行的了。就看怎样一个走法。
她静静地坐床上,看着屋子里的光线一点点地亮了起来。然后叫了小丫鬟进来帮自己重新梳洗打扮一番,去了徐嗣谆上学的路上。
清晨,有薄薄的雾,林间小鸟欢唱。徐嗣谆穿着宝蓝色净面杭绸直裰,背着大红刻丝书包,和徐嗣诫说说笑笑地走了过来。
“妈妈!”看见她,徐嗣谆的笑容越发的欢快,他快步走了过来,扬着和元娘一样秀雅的脸庞望着她,“您在这里干什么?”
往事一幕幕地从陶妈妈脑海里闪过,她泪盈于睫。
“没事,没事。”陶妈妈如珍似宝般小心翼翼地将徐嗣谆抱在了怀里,低声道,“妈妈就是来看看您。”眼角的余光突然扫到一双草绿色绣着梅色腊梅的绣鞋。
这是十一娘惯用的颜色。
她抬头望过去,就看见了那个叫喜儿的小丫鬟,满脸戒备地望着她。
不知道为什么,陶妈妈嘴里有些发苦,然后感觉徐嗣谆轻轻地推开了自己。
“妈妈,我今天吃了一碗白粥,母亲说,我今天吃得到好,中午做我爱吃的冬笋汤。”徐嗣谆笑吟吟地道,“妈妈不用担心我,我好着呢!”又道,“你快点回去吧,我要去上学了。迟了赵先生该不高兴了。”
陶妈妈含泪笑着点头,目送徐嗣谆朝外院去。突然间意识到,如果十一娘想害谆哥,有太多的机会……
念头一闪而过,她坚硬的心如出现了蛛网般的裂痕。
她去了十一娘处。
十一娘刚刚吐过,正由琥珀服侍吃樱桃。
徐令宜见她连吃了七、八个,笑着吩咐绿云:“你去跟白总管说一声,算着日子,御贡的大白桃应该到内务府了。让他帮着弄一筐来。”然后望了十一娘,“给你尝个鲜。”
“不用了!”十一娘忙拉了徐令宜的衣袖,“我怀象不好,吃不得桃子。”
徐令宜有些不信:“你是怕我麻烦吧!”
“是真的!”十一娘娇嗔道,“不信您问田、万两位妈妈。”
田妈妈正指挥着小丫鬟们摆放米兰,闻言朝徐令宜曲膝行礼,笑道:“有了身孕失人少吃些桃子好!”
徐令宜这才没有坚持,笑着将炕桌上盛了大红樱桃的水晶盘子朝十一娘那边推了推。
就有小丫鬟进来禀道:“侯爷,夫人,陶妈妈求见!”
十一娘就坐直了身子,笑道:“请陶妈妈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