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娘接过汤,亲手递给徐令宜:“七姐夫歇下了?”
徐令宜点头,端起汤一饮而尽,然后长透了一口气:“安置住在了外院的客房。”
十一娘接过汤碗放在小丫鬟捧着的红漆海棠花托盘上,朝着身边服侍的丫鬟打了个手势,丫鬟们悄无声息地鱼贯退下。
“都说了些什么?”她坐到徐令宜身边。
徐令宜歪靠在身后套了杏黄色细葛布的大迎枕上:“说夫妻口角,他把七姨气得回了娘家。连夜去娘家接人,这才知道她来了燕京。就快马加鞭地赶了过来。”
不过隔了两天就找了过来。
就算那华盖车打眼,可也要时间探听!
更让十一娘有些意外的是朱安平竟然把责任全扯到他自己身上了!
“他还说了些什么?”
“旁的倒没有多说。”徐令宜道,“因是夫妻口角,我也不好多问。”
十一娘听着暗暗点头。
七娘是因为通房的事离家的,传出去,不免会背上不贤之名。这个朱安平,先且不论他做了些什么,对七娘情谊如何,能当着外人的面还能对七娘颇多维护,至少是个顾大面的人。这样的人,多半通情达理,最容易沟通。
“我看朱安平说话、行事豪爽中带着几份沉稳,不是那没头没脑的。又能低声下气地追到燕京来,”徐令宜道,“你不如好好劝劝七姨。在燕京小住几日,就随朱安平回高青吧!”
七娘和朱安平之间的根本矛盾是孩子,不把这件事解决了,七娘就是回去,也难保她不再次离家。这样次数多了,再恩爱的夫妻也会疲惫的。有很多夫妻就是这样成怨偶的。
“七姐夫找来的事,我已经跟七姐说了。”十一娘沉吟道,“有些事七姐还一时转不弯来……”她把自己的打算让七娘和朱安平两口说借外房说话的主意告诉了徐令宜。
“行啊!”徐令宜道,“我明天约朱安平,你把七姨请到外书房来。”
十一娘点头,服侍徐令宜洗漱,几次欲言又止。
徐令宜看着奇怪。
十一娘可不是这样吞吞吐吐的人。
“怎么了?”他放缓了声调。
虽然涉及到七娘的,可这件事不问清楚,十一娘觉得七娘的事就不太好解决。
尽管这样,她还是迟疑了片刻才道:“七姐夫娶七姐之前,家里有通房,也曾包过戏子。我想让您帮着探探口气,那些女子中间,可曾有人生养过。”
徐令宜一听就明白过来:“是为了子嗣的事吗?”
十一娘点头:“如果能知道是谁的原因就好了!”
这种事,当然最好问七娘。可她实在拿不准七娘是否知道朱安平婚前的事。
“只怕不是那么容易。”徐令宜泼了她一瓢冷水,“没有娶妻,就是有这样的事,也会想办法掩盖住的。”
也是。要不然,二太太肯定不会把七娘嫁到朱家去的。
十一娘有些沮丧。
徐令宜却不以为然地笑道:“我说是什么事?如果过几年还没有动静,在屋里收个人就是了!”
和他说这些如对牛弹琴,十一娘转移了话题,和他说起宴请姜家的人来:“……先是因为妾身的及笄礼。如果再没有个动静,只怕会觉得我们有些怠慢。”
“事情都挤一块了。”徐令宜听了道,“要是七姨的事能这两天解决,就定在十五吧!要是还有些波折,你先差个妈妈过去问个安,再约时间,拖几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