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娘只当没看见。
嫁女儿就是这点不好,花轿起了身,家里就冷清下来。陆陆续续有人告辞,十一娘也辞了甘夫人。
甘夫人留她:“难得自己单独一个人在外面,周夫人她们也不是外人,学着和她们打打牌消遣消遣。家里的事像草,拔了又长,长了又拔,也不耽搁这一时半会!”语气很真诚,看得出来,是真心想她留下来。
十一娘也不隐瞒,低声道:“我有个打小服侍我的丫鬟,上个月二十六嫁的,说好今天回门。只怕还在家里等着我。”
甘夫人听若有所指地道:“既然是打小服侍的,自然不比寻常的。你快回去吧。我不留你了!”然后亲自起身送她。
周夫人也留十一娘道:“什么事这么急?吃了晚饭再走吧?”
甘夫人主动帮十一娘掩饰,笑道:“家里上有老下有小的,哪能坐得住。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似的,能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周夫人听着不依,笑道:“哪个不是忙里偷闲!”
“既然知道是忙里偷闲,你还拉着她陪你玩。”十分维护十一娘。倒让周夫人讶然。
甘夫人也是随口说的,待话说出了口才觉得自己做为东道主这样说有赶客的疑嫌,自笑着打圆场,“好了,好了,你们快点把牌码起来吧?这样岂不是白白耽搁功夫。”
周夫人问十一娘也只是表示自己想留她,至于十一娘为什么要赶回家,十一娘不说,她却是不好问的。就顺着甘夫人的话下台,笑着对十一娘说了声“我就不送你了,你路上小心些”之类的话,把十一娘送到院子口,然后转身拉了黄三奶奶进屋打牌去了。
甘夫人则一直将十一娘送到了垂花门,上了马车才转回去。
十一娘慢赶快赶,终于赶在黄昏时分回了永平侯府。
滨菊早在院子里等她。
她穿了件大红色绣黄色芙蓉花的褙子,梳了妇人的圆髻,刘海用发蜡固在了头上,露出白净的额头,眉毛修成了细细的柳叶眉,嘴上涂了桃红色的口脂,看上去多了几份沉静,少了几份青涩,有了的模样。
“夫人!”滨菊眼眶湿润,恭敬地曲膝给她行礼。
“滨菊!”十一娘小跑着过去,抓了她的双手左瞧右看。
重逢的喜悦变成了错愕:“您这是怎么了?”
十一娘嘟了嘴:“我看他们有没有欺负你——让你天天劈柴、担水、烧火、做饭!”
“没有,没有。”滨菊不由笑着伸出手来,“不信您看。”
眼角却闪动着水光。
十一娘就仔仔细细把她的手打量了一遍,见一如往日般白皙细嫩,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算万大显识趣!”
滨菊的眼泪就忍不住地落了下来。
一旁的宋妈妈见了忙道:“哎哟,这是怎么了?今天可是你回门的好日子,夫人盼了又盼。应该欢欢喜喜才是,怎么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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