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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沉默了,可很快,又重新开口,他也压低了声音,几乎是耳语,极轻地说,“但是我记得高潮了,很多很多次。”

“对吗?”

蒋深深吸一口气,应道:“对。”

佟缜握紧听筒,几乎把半边脸颊贴上去,叹一口气。

等他再次讲话时,还是缓慢平静的语气,而声音在听筒里粗糙到失真,说出的话也被电流切割似磨砂,钝钝地擦过蒋深的耳朵,他说:“我还怎样和其他人做呢?”

蒋深愣住了。

不等他反应,佟缜又低语道:“又或者我会想起以前的事呢,天晓得。”

两句哑谜一样的话,像在问自己,让蒋深一时哑口无言。挂上电话,好似刚经历一场北方飘雪。蒋深愣怔地放下电话,头脑像是停止运作。

但一想到佟缜说“还怎样和其他人做”,心就沉下去,沉重得不可忍受。宽阔的客厅也好似被挤压,空间愈缩愈小,最后只剩窗前一滩雨水。蒋深不去管,只知道自己要离开。

开门前,蒋深站在玄关环视一圈,看见了电视柜上的铁三角唱片机,denon音响,旁边是唱片箱,黑胶唱片整齐堆叠其中。最上一张是1986年甄妮独唱版本的《海上花》,唱片机里放的是未取下的一张摇滚唱片,乐队名字蒋深再熟悉不过——lot,然而乐队却不是五十多年前的那一支,只是同名而已。

这两张唱片同佟缜最后两句话都像谜语,蒋深却猜不到谜底。他静静望了两三秒,随即转过身。打开门也只是后知后觉地想,电话结束了,他们都没有给对方留一个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