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简单,郑将军,你告诉我,整个你所占据的宁波府范围之内,对咱们最不友善的人都在什么地方?”
“那自然是在鄞县。”
郑鹰开口说道:“鄞县是沈贼的家乡,有几家大户对咱们非常戒备,我们查抄了五户大户人家之后,就有人起来作乱了,更可恨的是那些曾经受到咱们分配土地恩惠的农户居然也有参加此事。”
谢禾点了点头。
“那郑将军是如何处理此事的?”
“嗯,调兵回去将团练击溃,大户人家的护院家丁全部杀掉,抄家论罪,农户依照情节严重程度论处,基本上都是没收土地,可是,如此处罚居然还是有人作乱,我真是不明白那些农户是怎么想的!”
郑鹰满脸的恼怒,似乎心中怨气很大。
“怎么想的,那不是很简单吗?他们世世代代做人家的佃户,世世代代成为大户的附庸而生存,他们已经习惯了,突然得到自己的土地,他们未必就能适应,此时此刻若是不将所有大户斩草除根,很快会有新的大户乘虚而入。
这些农户习惯被威胁,习惯被裹挟,只要一个人被鼓动了,很多人就会盲目跟从,不分是非,哪怕是咱们给他们分配了土地。”
谢禾冷冷地说着。
“还有这种道理吗?我家过去也是佃户,但是,这……这实在是难以想象。”
郑鹰摇了摇头。
“不管是怎样的难以想象,事实就是如此,对农户而言,这不叫恩将仇报,这只是在求活而已,他们习惯用最小的代价换取自己的生存,斤斤计较惯了,你想让他们抛弃几百年的生活方式来帮你,太难了。”
谢禾开口说道:“这就好比总是吃草的山羊,你放一块肉在它面前请它吃,它能吃得惯吗?”
郑鹰表示不能。
“所以要逼它吃下去,直到他能吃的惯为止。”
谢禾终于把郑鹰说懵了。
“啊?逼羊吃肉?”
“对,逼羊吃肉,这和官逼民反差不多,比过官逼民反也只是逼了少数人,咱们要逼的可不只是一个小小村庄里的羊。”
郑鹰上下打量了一下谢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