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郭某人的强迫之下,开国集团从士人们的引导者的身份上被转变到了对立者的身份上,双方的利益完全不一致,价值观也被撕裂。
这就使得官僚和尚未做官的年轻士人之间出现了一条极其可怕的裂缝,无法弥合,士人们不再信任当朝高官,甚至相当憎恶当朝高官,觉得他们都是皇帝的狗。
现有的高官已经没了人望基础,他们都是被皇帝驯服的手下,而不是能和皇帝据理力争的【士人领袖】了。
尽管如此,这也并不意味着荆州士人即将崛起,取代青兖冀三州士人,成为下一个轮回的执牛耳者。
如果没有科举,或许是如此。
但是科举既然诞生,这一切就不太可能了。
士人终究已经不可能垄断进身之阶和做官的资格,本身数量稀少,一旦印刷术带来的书本数量井喷,不需要过多久,寒门和黎庶读书人的数量就会彻底压过士人的数量。
士人终究不能再度成为主流。
这场科举考试给他们带来的,只是落日余晖罢了。
看着如此的落日余晖,郭鹏握着郭瑾的手,把未来指给他看。
“阿瑾,看到了吗?今时今日的皇帝,才是真正的皇帝,掌握一切大权的皇帝,才是真正的皇帝,财权,军权,人事权,政权,司法权,所有权力都被为父掌握在手,这才是皇帝。
开国功臣的根基被为父挖掉了,他们现在只有地位和职位,而没有权势,士人的根基也被为父挖掉了,他们只有落日余晖,已经没有了未来,此时此刻,所有能和为父作对的势力,都处在最虚弱的时候。
这个时候,皇帝就能为所欲为,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但是你所要做的,必须要是可以巩固皇权的事情,而不能肆意妄为,否则,这个局面会很快被打破。”
郭瑾心潮澎湃的看着未来,却又为郭鹏的话语感到疑惑。
“父亲已经是真皇帝,天下之大,再也没有任何势力可以和父亲对抗,父亲手握生杀大权,还有什么人能和这样的父亲对抗呢?”
“有的。”
郭鹏摇了摇头:“为父现在的权势也是暂时的,不是永久的,为父打压了士人,消灭了士人,但是士人虽然被消灭,官员却要一直存在,察举和科举有本质上的不同,但选拔出来的,都是官员。
皇帝一个人无法治国,一定要把权力分出去,真皇帝和傀儡皇帝的区别就在于这个权力分出去之后能否再收回来,给的出去收的回来,就是真皇帝,给的出去收不回来,那就是傀儡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