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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心照不宣地接了对方递过来的台阶,两人揣着一团虚伪的和气互相吹捧,亲亲热热地吃了顿散伙饭,过后心满意足地分道扬镳。

“退婚就退婚,这有什么可掰扯的。”陆司令没觉得这是个事儿,转念想到什么,点烟的手一顿,嗤笑,“怕不是瞧上了学校哪个女同学罢。”

郎苏勒心想您以为谁都像您,说退婚人家就给退?嘴上却应和着答是。

事是小事,陆司令没放在心上,只觉得那傅九思估计也是少爷脾气,再说人虽打了,可悠着手劲儿没打坏,说明心里还有分寸,于是眼下也没想掺和进去讨个说法之类。

翌日去赴汤部长的饭局,不巧又从席间听闻了傅九思同汤家少爷打架的事迹。

陆免成这回是真有些惊诧了:“哟,怎么到哪儿都能听见这个傅九思跟人结仇呢?合着他就真有那么厉害?”

汤部长摇摇头:“你是不知道——这傅九思仗着他大哥和他娘舅,那是一天到晚也不安生,我们这上海滩哪,就是给这一尾小金龙搅和得乌烟瘴气。”

也许是小辈之间的冲突的缘故,汤部长并未在他面前多言,这件事儿的原委陆免成还是在两日后的一个牌局上知晓的。

陆寓是一幢二十年代落成的建筑,陆免成是第二任主人。前房主贝先生北伐战争后曾携伉俪出国侨居,最近刚回到上海。

“瞧瞧这屋子,”贝太太摸了一张牌,套着酒黄宝石戒指的指尖打四周一扫,“本来还说他是个军人,到头来弄得比我们那时还花哨!”

贝先生正在相看屏风中央嵌套的一颗玉雕鬼工球:“这难不成是宫里的真东西?”

陆免成低头摸牌:“我这儿哪样东西不真?当初在东北的时候,为了活命荣亲王拿一宅子宝贝跟我换,我都替他不值当。”